自静亭死后,他每每被这个梦折磨得隐疾发作寝食难安,却又不愿告知母妃惹她伤痛。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他之所以时常做这个梦,乃是他因没照顾好静亭而自责内疚的执念。
可如今再想,他所执念的东西,似乎不止静亭之死。
那个与静亭似像而非的小男孩,还有那个与清欢似像而非的小女孩……可能他更为执念的,是ru母所说的关于静亭的故事。
难道清欢就是……
胃中猛然一阵痉挛,有苦涩伴着腥甜涌至喉间,许静辰双手死死抵住上腹,一口血便从唇缝间溢了出来。
调息时心神不宁,最易遭内力反噬,轻则急火攻心加重病情,重则丧失心智走火入魔。
许静辰愕然睁眼,想将内力收回丹田已是不能,只能由着它凝在上腹,慢慢被那痉挛不止的胃经消耗殆尽,心道今晚怕是得生熬了。
分明疼得冷汗直冒,却咬紧了牙关不肯出声,就这么苦熬了两个时辰,才终于没那么疼了。许静辰这才放松了身子,软软倒在了枕上。
这一遭实在是够受罪了,再加上内力尽失,只怕又得“身体欠安”几日。
许静辰喘了几口粗气,恨不得立时睡过去。怎奈卯时将近,只怕茉容很快就会过来送衣服送洗脸水了。
许静辰打小便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如今他这副狼狈样儿,自然是能不叫人看见就不叫人看见。
于是,许静辰少不得又强撑着坐起来,顺便扯过枕边白帕,擦去唇畔和着冷汗的血渍。
踏好白靴,许静辰装作刚睡起来的样子,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不多时,茉容果然端着水盆进来了,先将水盆放在隔帘之外的圆桌上,而后方转身,面向隔帘里头闭目养神的少年说道:“殿下,水已经备好了。”
“嗯。”
许静辰没有睁眼,只轻飘飘地应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说话,以免暴露自己的体力不支。
往日这样一应,茉容也就识相地出去了,可今日却不一样,今日他毕竟不在流云阁呀。于是,茉容便又接着道:
“殿下,清欢姑娘已醒,奴婢已照料她吃了药,现已送她回茉容居将养了。”
片刻的沉默后,许静辰又是轻飘飘地回了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