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在…掌…握!”
秋子瑜连忙拉住要冲过去的小宛,学着沈轩的口型,一字一顿的说道。
“啊?瑜姐你说什么?”
小宛也看到沈轩那诡异的动作,被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听到秋子瑜说话,扭头问道。
“平常说尽在掌握。这个家伙原来真是装出来的,呵呵!装的还挺像!”
读懂了沈轩的口型后,秋子瑜便放下心来,忍不住掩嘴笑道。
“瑜姐…你…你说平常那个样子是…装出来的?”
小宛不敢置信道。
“应该没错了,炼体诀这门神功平常要比你我精深的多,想来装成那副样子不是难事,倒是害得我家小宛伤心欲绝,差一点就以身犯险,美女救英雄呢!呵呵呵!”
“哎呀瑜姐你胡说什么呢,不理你了,哼!”
小宛被秋子瑜调侃的小脸羞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一顿莲足转身便走。
哎呀呀!没脸见人了!
秋子瑜会心一笑,追了上去,自是一番哄闹。
沈轩这边被威爷三人一路拖行着穿过差不多半个西凤关,为了追求效果的逼真,沈轩逼不得已,不停的用化劲自残,伪装成身体被磨烂了的惨状。
一路之上行人纷纷避让,暗中指指点点,更有心软者暗中为沈轩摸了一把眼泪,心中哀叹这后生可是倒了血霉。
可不管怎样,威爷在西凤关里确实是凶名赫赫,没有人活得不耐烦了,敢出言制止,声张正义。
到了骆氏商行,门口有伙计看到已经变成血人的沈轩,嬉笑着问道。
“这小子惹威爷您不高兴了,瞧这模样,怕不是死了吧!”
“滚滚滚!”
模样狼狈的威爷没好气的骂道,而后便朝商行后院走去。
骆氏商行占地面积很大,前面是铺面,中间是居所和厅堂,后面是仓库。
最大的一间厅堂内,骆恒伟正坐在主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人闲聊。
与之闲聊的人,正是谢老八。
“手下的兄弟下手没个轻重,弄死了二少爷送去的人,谢八来给二少爷赔罪了。”
谢老八躬身满是歉意的说道。
“我当多大个事,两个女人而已!八爷你这可就有些见外了啊。”
骆恒伟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
“二少爷大人大量,佩服!佩服!不过二少爷不见怪,我谢八却是不能罢休。犯错的四人昨夜已经处理掉,扔到护城河里去了。这是谢八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二少爷笑纳。”
谢老八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站起身来放到骆恒伟身旁的桌案上。
“八爷你这就…咦…这纸张?”
谢老八与曹清然有救命之恩,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曹清然却仍是时常提起,骆恒伟这个小舅子自然也清楚谢老八在曹清然心中的分量,所以才亲自出来招待,并且言谈颇为随意亲切。
而谢老八之所以会来骆氏商行,也是因为今早有骆氏商行的人到军牢去提人,要提的自然就是秋子瑜和小宛。
谢老八托说二女被不小心弄死了,便将人给打发了。
过后想了想,还是亲自上门,当着骆恒伟的面赔礼道歉才算稳当。
骆恒伟有钱有势有女人,可以说什么都不缺。
但这人却也是有一个嗜好,喜爱收藏名人字画。
想着反正今天送出去的早晚都能收回来,便将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压箱底宝贝,拄着拐杖屁颠屁颠的给送来了。
两个女子的性命在骆恒伟看来真不是什么大事,谢老八完全没必要这般郑重其事的登门道歉,本想推辞一番,可目光无意中瞟到画轴露在外面的纸张,却是惊疑了一声,手掌便不由自己的摸了上去。
“啧啧!哎呀哎呀!好画!真是好画!想不到八爷你藏得够深的啊,竟然还有这等宝贝。啧啧!”
骆恒伟先是仔细摩挲了一番画卷的纸张和横轴,而后解开系带,小心翼翼的将画卷在桌案上展开,一瞧之下便已不可自拔,原本推辞的话也变成了赞叹。
“这也是前些日子无意间见到,想着二少爷定然是喜欢,便买了回来,鉴定了确实是真品后,这才敢给二少爷您送过来。”
谢老八拄着拐在一旁陪笑道。
“啧啧!这笔法…这意境…神乎其技啊!哎对了,刚刚八爷说手底下有四人犯错,不会是你得力的四大高手吧?”
骆恒伟一边欣赏着画卷,一边貌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二少爷慧眼如炬,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八爷倒也舍得!难怪姐夫常说,若不是当年八爷你受了伤,今天必定坐稳一个副指挥使的位置。不过在我看来,姐夫却是说错了。身有不便又如何,做官做事最重要的还是手腕和心智。改天我就去找姐夫说说,八爷这样的人才放在军牢太可惜了,姐夫若是不同意,骆氏商行这边给八爷留一个大掌柜的位置。”
“得蒙二少爷赏识,谢八感激不尽。”
谢老八喜滋滋的作揖道谢。
“得了!事说完了,你这腿脚不便的,就不留你吃饭了,赶紧回你的安乐窝歇着吧!”
骆恒伟迷醉的欣赏着古画,挥手赶人。
谢老八千恩万谢的走出厅堂,原本挂满笑容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他今天来赔礼道歉是假,稳骆恒伟和曹清然的心才是真。
虽然已经算是投靠了飞鱼卫的那位沈大人,但那位沈大人做事的手段和老辣程度还不太清楚,万一不慎走露了风声,被曹清然和骆恒伟有所察觉,虽不一定就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但总是有这种可能的。
于是谢老八借着由头登门,先是将手下四大高手的死合理的圆了过去,顺带卖了骆恒伟的一个人情。而后投其所好,用献上的古画,表达自己其实也是想要上进的想法。
这些年来,谢老八在西凤关始终处于不算特别核心,却也不是外人的这种有些尴尬的局面。
曹清然最开始时未必没有重用谢老八的心思,但谢老八觉得这群人成事的机会渺茫,不想参合。便始终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态度。
而且自己一个残缺之人,对曹清然有何价值?
在谢老八看来,一个人的价值,决定了屁股的高度。
为何在曹清然当上指挥使后,谢老八只是要了一个军牢典狱长的职位,因为谢老八很清楚,自己与曹清然之间只有当年那一次救命的恩情。
恩情这种东西,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使用次数的增加而变淡,久而久之甚至还会有挟恩求报的嫌疑,到了那时只怕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自己已经抱上了一根比曹清然还要粗的大腿。
更关键的是,这一次自己是具备很大价值的。
如今自己通过骆恒伟表达了想出来做事的想法,不管曹清然最后是否同意,至少都能大大降低自己被怀疑的可能性。
而曹清然若是同意了,却也是一件好事,正好借着机会多了解一些内部情报,也能增加自己在沈大人心中的价值不是。
骆恒伟啊骆恒伟,待沈大人核实清楚所有罪证后,该是我的自然还是我的。哼哼!且让你再蹦跶几日吧。
谢老八心中冷笑,却立刻意识到这里是骆氏商行,是骆恒伟的地盘,说不定那个阴影角落里就躲藏着护卫密谍之类的,还是不要表露的太过明显才好。
因此,谢老八阴郁的表情仅是显露一刹那,立刻又变回了满脸的笑容。
只不过瞎了一只眼睛的缘故,无论怎么笑,看起来都很吓人。
拄着拐杖朝外走去,迎面却是走来三人。
当先一人谢老八认识,是骆恒伟的心腹打手之一李威。
“哎呦!真是稀客啊,那阵风把八爷吹到这来了。”
别看李威在酒楼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可在谢老八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谢老八是曹清然的救命恩人,中军卫百户,西凤关军牢的典狱长。
李威是什么身份,说好听点是骆恒伟的心腹,其实就是一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打手。
二人之间的身份地位肯本不可同日而语。
谢老八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见李威三人侧过身子让出路来,正要迈步呢,目光却是无意间瞟到了被拖行的已经不成人样的沈轩。
沈轩虽然此刻面目全非,但谢老八的眼睛毒啊,仅是一眼,心中就已确定这必是沈大人无疑。
好在谢老八心思深沉、演技出神入化,并没有什么浑身一震、惊呼出声一类破绽明显的举动。目光仅是在沈轩身上扫了一眼,便十分自然的转向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