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萧琅死后,萧家的门楣风光大不如前,朱氏快速衰老,亦变得沉默寡言。当靳言上门向萧婉婉提亲时她也没有多加干预,只说现在萧崇河是家主,一切他定夺就可。
萧崇河书生性情,耿直刚硬,最不喜以门阀定英雄,他不在乎靳言身份低微,存心观察他许久,知道这个人品行端正勤勉,加上妹妹又喜欢,便应了这门亲事。
靳言虽然是寒门仕子,但八面玲珑,他听闻萧崇河入宫被拒,主动提出他与相国寺的主持辰悟大师有些交情。而近几日,因萧娘子夜间惊悸难眠,官家请了相国寺的僧人入紫宸殿诵经,若萧崇河不介意,可以扮作僧人进去见姐姐一面。
倒不是真如赵璟揣摩的,萧崇河是因为林槐的死要入宫向鱼郦告状。如今立后fēng • bō闹得沸沸扬扬,坊间朝野对鱼郦诟病颇深,萧崇河知道他这个姐姐自幼便心思重,她小产后入宫看过几回,发觉她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萧崇河担心她,所以才想去看一看她。
没想到官家如此不近人情。
萧崇河与靳言说定,混在相国寺的僧人中进了宫。
紫宸殿珠光影壁,装饰一新,赵璟有意讨好鱼郦,往殿里送了许多名贵的家具,就是其中一座红珊瑚螺钿屏风便值千金。
鱼郦却不喜奢侈,让人将红珊瑚屏风移走,仍然用那张半旧的薄绢墨山屏风。
隔着斑驳水墨,梵音徐徐传入,鱼郦靠在凭几上,阖上目。
合蕊守在一边,见她一张不施妆容的脸寡如清水,像是全然失去了情绪,不见喜不见忧。
过了许久,她突然睁开眼,冲合蕊道:“你去歇息吧,昨夜是你值夜,很累了吧。”
合蕊惊讶,她伺候鱼郦两三年,从未听她这样跟自己说话。
不像主对仆,倒像是朋友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