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艰难,至少一切都在往前推进。
鱼郦实在累了,合上眼想睡,万俟灿轻搡了搡她的肩,“明日你还要出去吗?”
“不出去了。”鱼郦呢喃。
万俟灿问:“明日是蒙晔的生辰,你能不能陪我去崖底给他烧点纸?”
鱼郦立即睁开眼,有些抱歉:“我竟忘了。”
万俟灿搂着她,体贴地说:“你每日要操心那么多事,忘了就忘了,我只是不想自己去,怕烧着烧着纸哭了连个哄我的人都没有。”
鱼郦将头靠在她身上,宽慰:“蒙大哥若有灵,他一定不希望你为他伤心。”
“他若有灵,主上也有灵,就一定要保佑蜀郡这一方土地,免除战乱灾厄,免除生灵涂炭。”
鱼郦道:“一定会的。”
两人虽然彼此安慰,但心里都有数,赵璟御驾亲临,蜀郡就再也太平不了。
自大魏立国,便一直将前周遗臣视为大患,只不过先前碍于内乱和戎狄,无暇整饬罢了。
如今赵璟乾纲独断,戎狄归服,再无后顾之忧,便可以腾出手收拾蜀郡。
鱼郦很了解赵璟,他可以同她说疯话扯闲篇,一旦涉及江山社稷,他绝不会听她的,手起刀落半点不留情。
可能这辈子他做过的最大的让步,就是云藻宫那晚了吧。
鱼郦想,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赵璟会让步上,脚下的路还得自己走。
许是她最近操心太多又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酣沉,醒来已是巳时。
鱼郦坐在榻上,被从窗耀进来的日光刺得眯了眼,揉着蓬乱的头发眯瞪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她今日要和万俟灿一起去给蒙晔烧纸。
她趿上鞋跑出去,万俟灿已将元宝香烛都收整进竹篮里,她道:“厨房里有饭,你洗洗去吃,不用急,咱们能去给他烧已经算够义气了,他还有脸挑咱们的礼不成?”
药王的软弱只在深夜,天一旦亮起来她又无坚不摧了。
鱼郦笑着应下,手脚却麻利,不出两刻便将梳妆完毕,塞了几口朝食,催着万俟灿快些出门。
她今日留心,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拉着万俟灿转过几道弯路,将人逼进了穷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