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流言满天飞,大多数都说她得了绝症,很难治,方妙瑜去问谢川,对方却三缄其口,避而不谈,纠结之下,她拨出了云畔的电话。
起初没人接,方妙瑜因此怀疑流言是真的,过了几个月,跨洋电话总算打通,云畔语气格外平静,说自己没事,谢谢她的关心。
寒暄几句,挂电话之前,她若有似无地提起,对了,周唯璨最近怎么样。
方妙瑜愣了几秒,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一股脑地告诉她,紧接着又说,周唯璨被剑桥录了,应该是打算过去读研。
听筒里沉默下来,空气静到难捱,云畔似乎在哭,最后对她说,好的,知道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
方妙瑜对着手机发呆,心情复杂地想,他去英国,你在澳洲,隔着两万公里的距离,真正的天各一方。你们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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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个月,她从傅时煦口中得知周唯璨母亲去世的消息。
竟然是年前发生的事,竟然瞒了这么久。
她知道那是周唯璨唯一的亲人,也知道他那么拼命地赚钱,就是为了帮母亲治病,因此直觉地嗅到关联。他们分手或许与这件事有关。
临近那年的毕业季,在一个陈屹攒的局上,她再次见到周唯璨。
没有想象中的消沉、颓丧、一蹶不振,他和从前没什么变化,顶着那张令人一见钟情的脸,坐在角落里走神。神情冷淡,心不在焉。
当天去了很多人,都是熟面孔,氛围也很好,结果陈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喝醉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冲着周唯璨发起火来:“我他妈当初就说了你俩不合适,就不应该掺和到一块,现在搞成这样——”
周唯璨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静打断:“行了,少说几句。”
陈屹冷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护着呢?要不是她,能把你害得这么惨?”
话音未落,就被周唯璨冷着脸揪住衣领,绕过人群,一路拽了出去。
席间面面相觑,大家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方妙瑜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大概十五分钟后,陈屹回来了,看样子酒已经醒了大半,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周唯璨一个人先走了。
那场饭局变得索然无味,回到学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没有直接回宿舍,反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人工湖附近。
盛夏时节,蝉声聒噪,湖面干净透明,凝成一块深蓝色的玻璃。
玻璃上浮现出某个模糊的倒影——
是周唯璨蹲在岸边抽烟。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清瘦的肩胛骨将黑色t恤撑起,仿佛一对被折断的羽翼。
这幅画面未免太寂寞。
颂南没有人工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