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种珍贵的团圆时刻,也没人发觉。
就这么一路走出巷口,站在拐角处的路灯底下。谁都没说话。
云畔抬起头,发现烟花快要燃尽了,只剩下几颗噼里啪啦的火星,闪烁在漆黑夜空里,又湮灭,无声无息。
马路边站满了人,大部分在拍照,也有很多情侣在接吻,道路两旁伫立着的银杏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只余光秃秃的树枝,她盯着其中一根很适合用来上吊的树干,好半天才说服自己移开眼睛,打破寂静:“如果我去看医生,去住院,我们……”
怎么办。
云怀忠还会允许他们再见面吗?
万一她的病治不好呢?
这些他也全都无所谓吗?
话音刚落,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疾驰而来,打着双闪,在路口停下。
周唯璨走近几步,俯身打开车门,又把她塞进后座,借着刚才的话头说完剩下半句话:“我们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再继续了。”
什么意思?
他在说什么?
云畔本能地伸出手,用力摁住车门,犹如一场无声的拉锯,司机等得有点不耐烦,回头催促了一句,她没有理会,隔着半敞的车门,固执地问他:“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天尽头刮来阵阵冷风,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周唯璨扣在车门上的手松动了一瞬,却什么都没做,黑色短发凌乱地遮住眼帘,眼角也被风吹红了,没有回应那句“分手”,只是说:“这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吧。”
冷静一下,就是还有转机的意思吗?
分手这两个字,对你而言,有这么难说出口吗?
这样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不是你的风格吧?
是因为你也舍不得吗?
云畔微微晃神,手指无力地垂落,与此同时,车门终于被他关上,寒风也被隔绝在外。
连一秒都不愿再停留,司机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门,然而路面拥堵不堪,没开出多远,就被截住,被迫停在长长车流里。
路中央的四名交警正在维持秩序,看得出来焦头烂额,云畔转身,透过玻璃去寻找那个身影。
没有走,周唯璨仍然站在巷口,身影单薄,被拉成一条笔直的线。
迎接新年的沸腾与热闹,人山人海的庆祝与欢呼,同样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