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说话,更不爱开玩笑,所说之话一字一句俱是认真的。
季容初顶不住那样的目光,她也渐渐收起了笑意,无奈的说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爹飞升的时候是只有我在他身边不错,可那剑势四海八荒皆是见证,还能有假?”
李寒灯没再跟她讨论真假,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剑圣本不该在这时飞升。”
他说的言简意赅,季容初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般来说,修行之人修个数百年直到道德与修为圆满,只待机缘一到,天门自开,紫气东来,迎修士飞升成仙。
但是孟擎宵不走寻常路,他当年所过的那一道天门是自己硬生生用剑强行破开的。
所以他飞升之时虽然声势浩荡,气贯长虹,却终是逆天而行,那阴云翻滚,万雷齐鸣的景象犹如天道的声声怒吼,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剑修挫骨扬灰,他一修仙之人,飞升场面之惨烈比起昔年魔祖飞升也不遑多让了。
按理说,孟擎宵已经具备了飞升的资质,他再等个百年寻找机缘,飞升只是顺理成章的事,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当初孟擎宵将自己打算硬破天门的决定告诉季容初后,她亦是不能理解,这逆天而行的后果是稍有不甚就灰飞烟灭,形神俱碎。可是孟擎宵心意已决,任季容初劝的口干舌燥也不曾转圜心意,父女两人争执不下,最终不欢而散。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季容初故作轻松的说道,“剑圣有剑圣的想法,反正我是想不通啦”
她再次提起酒壶,这次只打算给自己斟酒,李寒灯却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冰灵根的人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凉的,冰凉的五指放在她温热的手上像是落了层雪,猝不及防的冻了她一个激灵。
“你不是想不通,是不愿说。”李寒灯说道。
“我想剑圣飞升前应该告诉过你,以当今天下的灵气来说,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人飞升了。就算百年后他顺应天意入了天门,这一次天门开后给人间带来的灵力,至多只能让修真界用个百年。”
季容初鲜少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像是挺新奇似的,示意他继续说。
李寒灯说道:“所以他想要的不是开天门飞升,天门被破后,他没有入天门,而是一剑劈天,想给人间留下一道源源不断倾泻灵力的口子,对不对?”
季容初没露出什么表情,背上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修真界灵力匮乏这事儿已经不是秘密,所以众人才如此期待这次剑圣飞升。但是关于以后是否还能有人飞升这事儿,就算是孟擎宵也是在成‘圣’之后隐隐触碰了一些天意,自己琢磨出来,李寒灯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以他一人之力,终究不够。”李寒灯深深的看了一眼季容初,“所以他失败了。剑圣没能飞升,虽然将天劈出一道裂痕,但是他最终还是力有不逮,裂痕流出的灵力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喝道:“他从未央天来,魂灵按理应该由你带回,容初,剑圣的魂魄何在?!”
此时,屋外惊雷乍起。
随着三两声雨滴敲打在砖瓦的声音响起,倾盆大雨骤然落下,暴雨击打在房外树木的树枝之上,如瀑般的大雨似乎要将它们硬生生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