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蒙蒙亮。
朱棣习惯性睁开眼睛。
蹑手蹑脚,尽可能轻拿轻放,拿上毛巾、皂角走出棚子。
哈!
在河堤边,举臂、拉腰,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顿时精神抖擞,浑身舒坦……
沿着河堤来到河边。
一夜都时不时喧嚣的秦淮河,在这个时间点,不和谐的杂音都消失了。
只剩最为自然的响动,河水流淌的声音、芦苇搅动的沙沙声、一夜苏醒,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聆听自然万物奏响的乐章,朱棣笑着在河边简单洗漱后。
打量着周围的芦苇,起身迅速拔了一捆,就地坐在一块青石上,开始编织起来。
“四郎,啥时候起来的?”朱棣身边编织出好几个捕鱼篓时,杨八叔哈欠连天走出来,笑着询问。
朱棣转身笑道:“好一会儿了。”
八叔讪笑着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的定力好,昨天睡下后,俺们都被河面上的动静,搞得心烦意乱睡不着,就你,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八叔说着,在河边捧着水,随意在脸上抹了两把。
“爽快!”大赞一声,走到朱棣身边坐下,询问:“这是何物?”
“我琢磨的捕鱼篓,入口这样编织,鱼往里钻容易,可钻进去,再想出来,就比登天都难了。”朱棣拿着捕鱼篓,把手从小口插进去示范。
这是前世当兵时学的。
敌后潜伏、转战,想生存下来,必须掌握各种各样的生存技能。
“等会儿挖些蚯蚓,咱们上工前,用草绳拴着,扔到河里,或许晚上下工,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闻言,八叔起身撸起袖子,“八叔暂时不会编织捕鱼篓,我负责编织草绳。”
八叔是個干活麻利的汉子,说话的功夫,已经开始干上了。
“四郎、老八你们啥时候起来的?”
“四哥,好早啊!”
“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无精打采的,昨晚几时睡的!”
……
随着天色越来越明亮,众人陆陆续续醒来。
年轻人,在长辈们的笑骂中,脸红的像猴屁股,跟朱棣领了挖蚯蚓的任务后,匆匆跑远。
等其他棚子,陆陆续续有了动静时。
朱棣等人,已经把十五个简易捕鱼篓安置好了。
“四哥,晚上真能吃到鱼?”
“只要秦淮河的鱼多,应该能。”朱棣没把话说得太肯定,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家心里失落。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敲锣打鼓骑马奔冲而来,靠近棚子,勒马转向,从他们面前划过一个优美弧度,沿河堤一边疾驰,一边大喊催促:“县尊大人将在三炷香后抵达,所有人,马上!立刻到棚子后面的阔地,以村子为单位集合!”
“各村领头人负责!”
衙役冲到最右侧后,勒马转向,放慢马速折返,挨个棚子催促:“动作麻利点!快!”
啪!
时不时甩鞭,抽出一个个清脆响亮鞭花。
乡民如同群羊碰到老虎,慌慌张张躲闪着鞭子,去后面的阔地集结。
朱棣微微皱眉,见衙役就要过来了,说道:“我们也去集结。”
集结后不久。
衙役鸣锣打鼓开道。
四个轿夫抬着一顶绿色轿子,又稳又快的出现在视线中。
队伍抵近。
轿子落稳后。
马上有衙役,提着水桶,洒水压尘土。
好一会儿折腾。
穿绿色官袍的胖子,才慢慢悠悠从轿子里下来。
小圆眼、大红酒糟鼻,挤在一张肥胖圆脸上,特有喜感。
一名衙役麻溜爬在地上当马凳,两个小吏搀扶着,颤颤巍巍,爬到马背上。
朱棣看着,好悬没笑出来。
这位江宁县太爷,双手紧紧攥着马缰,高居马背上……
去过土桥村的周衙役亲自为其牵马,先‘威风凛凛’的从东往西,在乡民们面前走了一遭。
同时,用威严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最后,又返回阔地中间。
咳!
“都打起精神来!”轻咳一声,这位县尊大人,突然就开始发虎威,“怪不得尔等贫穷,看看尔等精神面貌!”
“尔等贫穷,不怪陛下,不怪朝廷!全是尔等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