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可在我看来,哪怕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下一秒就要坍塌破碎了,哪怕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即将就要完蛋了,可你不会。”
她顿了一下,许是突然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让她一时没有缓过来,吸了一口气后,也不等他什么反应,就继续不带喘气地说下去。
“在我印象下的沈从越,他一定不会自暴自弃,他只会一腔孤勇地拿着光杆子枪继续往前闯,想着再为他身后的人打下一片安宁,而这种人一般被称作英雄。这种英雄他们可能大多会长在世代人的嘴中不断往后传颂,只为代代受人崇敬,可你和他们又有点不同,你是扎在人心根子上的英雄,因为太深了,所以很多人看不见,他们怀疑你,质问你,甚至于诋毁你。”
“不过没关系,沈从越,我看得见,宋孟瑶也看得见。人的心根子也总会发芽长树的,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看见,看见你的那一躯铮铮铁骨被浇上了热血,然后被冠上了现实主义的人情冷暖。”
她连着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堆,顿时像是卸下什么重担一样,慢慢吁出一口浊气,但还是倔强地压咬住唇角,然后抬起头,尽管眼前一片黑暗,但她知道,他就在她面前,缄默无声地专注看着她说完这一切。
等她说完后,沈从越并没有立刻接过她的话。
场面就这样沉寂下来,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闻喜都要怀疑眼前的人还在不在时,面前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哑,带了几分沉重的暗意。
“闻喜,你信我吗?”
不过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她心头上好不容易褪却下去的如潮海般的悲抑感再次翻涌上来。
她哽了哽喉咙,任凭眼眶热了起来,湿润一点点从里面弥漫出来,她努力弯了弯唇,冲着他笑:“我信啊。”
“沈从越,自始至终我都相信你,正如你毫无保留地相信我一样,我们都会走出来,然后往前走。”
说完这些,她咽了咽口水,慢慢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感受到他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后,她又大着胆子,用白细的胳膊勾住他修长的脖颈,让他瘦削的上半身稍微下仰了一些,然后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往他颈侧那边靠近,湿润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喷洒在他的颈上。
就像在说悄悄话一般,她凑到了他的耳边,将声音放的很轻很软,但还夹杂着几分哭后并未完全散去的鼻音。
“沈从越,从我遇见你开始,你就做了我的英雄,从那时候我就相信,你身上的英雄主义不会死亡,理想主义也不会熄灭。”
他不仅救了她,还拉着她的手不断走出黑暗的泥潭,哪怕不惜踩脏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