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翊紧紧抓着她的衣袖跟着起身,“绥……”
绥宁反握住他的手,掌心一片冰凉,汗涔涔的。
她拿衣袖仔细擦了擦,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回来,在家等我,还有,记得想我。”
最后一句话她是凑到方翊耳边说的,说完还轻轻吹了口热气,惹得方翊缩了缩脖子,没什么力道地捶了下她的胸口,“你正经点。”
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还能旁若无人地调戏方翊,叫他的紧张心情跑得无影无踪。天授寺的和尚纷纷闭上眼,念起了“阿弥托佛”。
乔敬天无言片刻,挥挥手让人带了下去。
地牢阴暗湿冷,血迹斑斑,绥宁跟着弟子一路行至最里面,优哉游哉,好像进的不是地牢,而是一处湖光山色之地。
都说青山派的牢狱专门用来关押重刑犯,凡是从这里进去的,都是生死已定,有来无回,因此被人戏称为“地狱”,如今她有幸见识了一番。
其实也就那样,还没有罗刹门的地牢可怕呢。
她嫌恶地撩起袍子跨过地上的一滩血,意味不明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领路的弟子在一间牢房前站定,还算恭敬地道:“绥门主,请。”
绥宁慢悠悠跨了进去,环视一周,入眼之处还算整洁。青山派虽要置她于死地,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
她一副老神在在,不甚在意的样子,可另一边却已炸开了锅。
“怎么办?门主都被抓了!这该死的乔老狗!”
令采颜抓住晃来晃去的擒月,将他按在了凳子上,“现在急也没用,门主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
“是哦,”擒月突然就不紧张了,“门主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根本不急嘛。”
她的神情哪里是不急,根本就是跃跃欲试。
“对了,容川,门主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方翊慢吞吞啜了口茶,摇摇头,“没。我想过几天去看看她。”
他相信她能处理好,可他依旧会担心,担心她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那里冷不冷。他明明知道,绥宁最不会委屈自己的。
自从他来到罗刹门便一天也没离开过,每日与绥宁同吃同住同睡,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成了一种习惯。
在一起时没觉得,分开的时候便觉得抓心挠肺了。
乔敬天大抵是为了维持好人模样,心中千般不愿,还是让方翊进去了。
他路过那些个刑具时心惊肉跳,生怕这些骇人的东西用在绥宁身上,直到看到她完完整整、毫发无伤时,一颗心才算有了着落。
"绥宁,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绥宁摇摇头。
乔敬天没来审问她,好像是把她忘了,但她猜测,他应该是在谋划怎么弄死她。
地牢看守严格,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自然鲜少有人来,她乐得清闲,只是吃饭不香,睡不安稳,总是念着方翊,想他圆圆的眼睛,红润的嘴唇,细细长长的手指,白白软软的身子。要是他在就好了,这地牢的床铺硬的硌人!
才分开了几天,竟是这般难熬。
她手撑着脑袋,目光虚虚落在斑驳的墙壁上,心中细意描摹他的脸。
恍惚之间,她听到了方翊在叫她。
她疑心是幻觉,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结果真是他。
绥宁“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柔软的触感和记忆里的一别无二。
还真是他!
竟不是梦!
她笑道:“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
第50章真相渐浮出水面
绥宁现在算是重刑犯,方翊进不去,只能隔着一道木门与其相望。
“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
方翊道:“我给你带些吃的,怕你吃不惯这里的饭食,还有……”
他看了眼身旁的看守的弟子,道:“这位兄弟,能否让我二人说些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