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嬴政并不介意下臣有别的政治理念。
只要不在朝堂上当面顶着搞事,他还特别愿意有不同角度,理论的建议。
可这一回,王绾摆明是宁可越界得罪皇帝,也要公开反对,坚持己见。
王绾已到知天命之年,文臣做到极致,安分守己便能荣归故里。
眼下他屡次联合博士上书诸侯制,于他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换言之,王绾不为私礼,也不是想复辟六国旧制,他是真的认为诸侯制比郡县制更适合秦国,他就是一片为安天下的善心。
就是这般“善心”才最棘手,最难办。
嬴政又叹了口气,他看向赵文。
“去带阿婴过来。”
“唯。”
……
“父皇?”
嬴政回首,看到了满头大汗的扶苏。
他一见到他,就会想到竹简中写的“扶苏试图劝诫王绾,却隐有被说服”,火气就蹭蹭蹭直冒。
他想喝斥对方为何不听劝,为何不自量力地想改变王绾。
就你这浅薄的政治智慧,如何能说得通王绾,摆明会被那老狐狸反向说服。
但话到了嘴边,嬴政又想到张婴拉着他和扶苏一起玩蹴鞠时亮闪闪的双眸。
这话又给咽回去,他捏了捏眉心,道:“你近期,便待在西南学府。”
扶苏眼眸微敛。
他抬头看向嬴政,语气温和,内容却很直白:“父皇不赞成我与王丞相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