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嬴政控制住脾气,若有所思地道:“鲁豫儒生?他们自视甚高,多年前便视入秦的儒门士子为叛逆。今日却为了他们大动干辄?不对劲,赵文,鲁豫之地最近可有抓捕余孽细作?”
赵文眉头紧锁,拱手道:“回陛下,鲁豫之地并未抓捕新的余孽细作。旧齐的贵族早已逃亡去匈奴王庭。”
嬴政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又道:“不是细作,那就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片刻后,嬴政看向张婴,道:“阿婴,你有何猜想?”
“什么?”张婴一懵。
嬴政好脾气地补充了一句,道:“赵文说与细作无关,你认为鲁豫老儒生们为何会如此激进?其根源在何处?”
张婴眨了眨眼,仲父的问话的感觉有些熟悉啊,对了,就像是在百越之地仲父把西瓯部落当素材时循循善诱的模样。
思及此,张婴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眼珠子一转,抿了抿唇道:“仲父,这事或许与张苍有关。”
赵文:???
嬴政眼睛一亮,轻声道:“哦?仔细说说。”
……
……
数日之后。
张婴随嬴政回咸阳不久,赵文就传来消息。
大量遗族公子被捕,六国余孽再次被横扫一片,但“死无葬身之地”的说辞,也引起了鲁豫豪绅儒门子弟们的强烈抗议。
近三百儒士们从鲁豫之地陆续赶来咸阳,他们皆是花甲、古稀之年,白发苍苍,披麻戴孝。
已经抵达咸阳的十来位老儒生,如今站在咸阳南门日日呵斥:“荀子曾说,礼者,谨于治生死者也。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终始俱善,人道毕矣。2对送葬礼仪,不尊不敬。暴尸荒野,燃起骨髓,如此秦法,非禽兽不可匹敌也!
大秦暴君,岂可如此辱我儒门子弟,亵渎葬礼之礼,可恨可恨!”
这老者每哭喊一句,身后就有数十披麻戴孝的老士子也跟着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