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想的是一鼓聚歼,彻底解决此獠。不过,商某倒以为,有多少本钱做多大生意、有多大肚量吃多少饭似更好些。有人有粮有权,咱就毕其功于一役、若是没有呢,咱也得有没有的打法。”商师爷眼睛看着孙杰,口里慢悠悠地说道,“咱们就在北川跟贼人黏上好了。人不够、粮不够,这些情形,不仅圣上知道、朝廷里的大人们知道、地方上的大人们也都知道!只要咱有捷报不停地送上去,谁又能说咱如何?”
“可……眼睁睁看着能够把贼人灭掉,某心里不甘啊!”孙杰有些急。
“少帅你错了!大错特错。什么叫‘能够把贼人灭掉’?咱们明明不能!”商师爷比孙杰大了十多岁,孙老爷子战殁前便是军中师爷,是孙家自己人,所以说话没有任何顾忌,“少帅说的能,是有条件的,那便是有人、有粮、有权。可是少帅有吗?没有!所以,咱们不能把贼灭掉,咱没哪个本钱!”
“明明我军战力远在贼人之上……”
“嘘……少帅,这话可讲不得。万一传出去,万岁爷也会要求咱们强打的。那时咱们便没有任何退路了!顿兵不战、畏敌如虎、挟贼自重……朝廷里面多少人会这样说?那时咱们只有死命一搏。您刚才说了,贼人滚雪球,咱们难逃一败,孙家两百年基业完了,跟着您吃饭的这些兄弟,还有他们的家,可也就全完了啊!”
“师爷教训的是。”孙杰固然忠勇,但不傻,把商师爷这番话听明白了。
明白了局面,对策便不难制定。孙杰决定放弃建立沿途补给站的计划,部分移师北上,由沈成钢带磐石营和虎贲营进驻南充,摆出一副即将发动攻击的架势,实则屯兵观望、自己和亲兵营以及虎翼营余部留守定远,继续催促川省的粮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再做什么一鼓聚歼的不切实际的梦。
不过不久,孙杰竟意外地迎来了第一场胜利。
善勾机带了半个虎翼营和一千辅兵进驻了南部县,这段日子一直风平浪静的。临敌最近,还只有二百多战兵,但善勾机一点也不担心:虽然南部已是一座空城,但城墙还在——破墙也抵三千兵嘛。嘉陵江从南部的城北转向西面,这是一道天然屏障,因此只需要考虑东面的防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