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薇点点头。
李元忽道:“我在找黄袍人,但他消失了。”
谢薇略作思索,摇了摇头,道:“他叫山先生,来过两次,但我对他丝毫不了解。”
李元道:“他躲起来了。”
谢薇道:“现在你能对付他么?”
“可以一试。”李元道。
谢薇眼中闪过几抹光华以及仇恨之色,然后道:“那我帮你引他出来,他才是我谢家的大仇人,也是哀家意图削藩的最大阻碍。”
李元问:“怎么引?”
谢薇长腿舒展,绸裙轻覆,她托腮,神色一变,媚眼如丝,柔声道:“小信子,到塌上来,哀家在你耳边告诉你.”
此刻。
一处远离所有门扉的暗室之中。
黄袍人正枯坐着。
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沉浸于那一场大战里。
他消耗了一颗上品天火灵石,一颗上品地煞灵石,以及许许多多的中品灵石,这才勉强挡下了那来自西极的怪物的袭击。
那怪物的力量简直深不见底,黄袍人如今是丝毫不敢动,因为上一批“通过传送阵送来的灵石”已经在那一次大战里被他消耗了个七七八八了。
而传送阵破旧,每次只能运一点儿东西不说,运完之后,还需要再隔至少数十年才能动用。
如今最好的,最隐蔽的方式便是通过凡人的船只运输。
而黄袍人正在等这样的运输。
若在仙域,他能很快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可在这片大地上,他连飞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了。
此时,他眼前的每一扇门都好像是一道通向那怪物的通道。
只要他敢走过去,那便可能去到那怪物面前。
“那种层次的火,那怪物是如何融合的?”
“融合了那般的火,岂不是怎么消耗都消耗不尽?”
“西极的神灵,真的如此恐怖吗?”
黄袍人有些惊疑不定。
他此时的反应,是远在李元意料之外的。
李元以为对方常态化的力量,对方其实是消耗了许多珍稀资源才做到的。
而现在,这资源没了,黄袍人自然不敢乱动了。
但他不敢动,李元却已经铸了新装备,准备重新来找他了。
小半个月后。
诗山白怒气匆匆地走向皇宫,然后在稍作禀报后便来到了安神殿。
他一抬头,却见端庄美艳的太后正和那高大俊俏的内侍凑在一起。
诗山白扫了一眼内侍。
内侍隐晦地点了点头,显出恭顺。
诗山白这才看向谢薇道:“太后,高开平的人为什么将殓衣斋的口子封起来了?
那口子封了,我们的人入不了其中,殓衣斋便无法融合新的鬼域。
新的肉田也无法产生,我们的力量就会被削弱,而那些敌对太后,敌对天子的贼人却会此消彼长啊!”
他说罢,又对那名为常信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常信”忙跟着道:“是呀,太后,这可怎么办呢?”
太后听着诗山白的话没什么反应,但听到身侧俊俏内侍的,这才道:“小信子,哀家也没办法。
这一次,不仅是高将军动手了,就连鱼统领也暗中出动了呀。
你说,哀家有什么办法?”
“常信”面露气愤道:“高将军,鱼统领,他们两位都跑去了玉麟山旁的寒风谷,都堵在那儿。这这不是要挡了太后的道吗?”
啪!!
太后闻言,忽地重重拍了一下旁边的茶盏,道:“小信子,哀家让你说话了吗?”
俊俏内侍露出慌张,急忙道:“这些,不是您才和我”
“够了!”
太后俏脸含霜。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常信”急忙讨饶。
而一旁的诗山白则是暗暗欣慰,果然在太后身边埋下这么一颗重要棋子是极对的,常信这是在给他传递消息呢。
果然,枕边人就是容易套消息。
不知道端庄的太后在塌上是什么模样。
他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点嫉妒,他嫉妒这内侍。
不过,这内侍就是他的狗,等到单独相处时,他一定要让着狗跪着叫两声。
但现在,他却已经收到了重要情报:高开平,鱼肠,这两人如今都在玉麟山寒风谷。
这两位是山先生真正的敌人,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捉的很,如今凑到一起.未必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斩了他们,便是斩碎了平衡,从今以后,太后再没什么力量可以与他们抗衡。
此时,太后道:“诗堂主,哀家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太后。”
诗山白一抱拳,转身离去。
他才一走,正瑟瑟缩缩站着的内侍便高喊道:“娘娘,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谢薇重重砸碎手中的名贵瓷器,热腾腾的新茶洒了一地,她媚眼含笑,但却用冰冷的声音道:“那你就罚你给哀家揉腿,哀家不说停,你便不许停。”
远去的诗山白皱起眉头,冷哼了声,又快步离去。
他心里对那条狗越发嫉妒。
他对太后一直毕恭毕敬,以礼相待,可谓君子之交,可没想到太后居然被一个远不如他的内侍给拱了。
想起两人在塌上的交缠,他妒火渐生,恨不得立刻将那内侍叫到面前,狠狠教训他一顿。
但大局为重,诗山白还是很快走出了皇宫,然后去寻山先生了。
他知道山先生躲了起来。
可此时此刻,若是山先生能出手,将高开平和鱼肠灭杀,那整个玉京的大局都会发生改变。
诗山白渐去渐远。
安神殿里,也有宫女来清扫过,如今大门又重新关上。
但门里,却再也没有李元在了。
谢薇一个人躺在塌上,而枕侧还堆了不少奏折,她随意拿出一本,却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远方。
她身侧的被褥微微鼓着,其中放着一个长匣,匣口微开如小门,而“门”后则是一把怪异的黑刀。
谢薇看向那黑刀。
黑刀散发着难以想象的危险气息,便是隔着距离和长匣,也能感到这是一把凡人绝对不能触及的魔刀。
谢薇凝视着这把刀,看了一会儿,她忽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为谁担心
嗡.
嗡嗡
羽翼轻微的扑动,在空气里响着,微不可查。
小虫子飞的很高,却又远远地吊在诗山白身后。
幻身术的施展,使得小虫子根本不可能被察觉,至少不可能被诗山白察觉。
一人一虫七绕八折,在一个多时辰后,这才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