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军变闹得极大,这里的人又大多是从军中出来的,对此间的内情大多是知道的,但赵密能够问出这种问题来,却还是不免显得天真了些。
王德冷哼道:“赵老二不知道就不要乱搭腔,还显得你了!”
“那是张浚那鸟人找出来的借口,用来搪塞天下笨人的,只有笨人才会信了去。”
赵密一双眼睛瞪着他,若不是此地不太方便,说什么也要与这夜叉再较量一番。
“书生之所以叛,乃是因为那兵部尚书吕祉的缘故……那时候俺领着兵驻扎在定远,中军大营则是在濠州,当时发生了什么,虽然俺并不在场,可是后来有人说了,是吕祉行事过分,爬到了书生的头顶上去拉屎,这才惹急了书生,他便一刀砍了那尚书的脑袋……”
郦琼有些回味道:“他确实是过分,但文欺武这种事情并不算少见,若只是寻常,我倒也是忍得下去的。”
“只是因为他实在是不该手贱,捣毁了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郦琼没有说话,一旁的王世忠道:
“是灵位,是宗元帅的灵位。”
王德咂舌:“这便说得过去了,那宗元帅的灵位自打俺认识书生的那天起,他便每日都要供着,就算是在外带兵打仗,到了时辰也得遥拜几拜,看来那吕祉匹夫,死得确实不太冤。”
“那时候我就在想,算了吧,真的就是算了吧,就算再能打又能怎么样呢?论文韬论武略,哪一样我都比不上宗元帅,就算是强如他那样的人,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抱憾而亡。”
“又恰逢我与岳鹏举的赌局到了时间,于是我便索性就反了去……既然上一个十年没亡,那下一个十年,总该亡了吧?”
“别人动手没亡,我跟着一起动手,总该亡了吧?”
他连着反问了两句,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当个看客的杨沂中,终于是张开了嘴:
“大宋不会亡。”
说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非常的坚定。
“杨都使有何高见?”
杨沂中摇了摇头:“官家说过了,只要是汉人的江山,大宋就不会亡。”
“大唐也没有亡,大汉也没有亡,往上推一千年一万年,夏商周都没亡。”
“算啦,”郦琼摆手道,“我也不想争什么口舌之快,而且辛先生和刘居士也应该看出来了,我从来就没有抵抗的意思。”
摸着良心来说,两个老头儿是认同郦琼这话的,但到了别人的耳朵里,这仿佛是变成了服软一般,终于松了口。
不等他们高兴,郦琼又道:
“所以这亳州城的十万百姓,是绝对不能留的。”
“你这是什么道理!”见他把话给绕到了这儿来,辛赞大声的斥问道。
“我早就想把亳州给让出来了,但在未见着赵官家的决心之前,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如今我见到了,所以我愿意将亳州相让,在这之前,只要赵官家答应我,把这十万百姓全都给屠了去。”
“他们已经满心向金,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
郦琼张嘴说话,让别的人愣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