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钟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初自己刚准备离开铭火巷时,巷子口那个同行刘老三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有时候爬得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三人走到一处路口,年龄稍大一些的方式修停马询问鸿钟:“鸿工匠是打算和我们俩人一起去县衙报道?还是......”
还不等方式修说完,鸿钟便立刻开口,道:“我想先回去拜一拜父母牌位,毕竟得了这样的荣誉,也该向老人家自夸一下了。”
方式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鸿工匠竟是如此以为恪守孝道的人。那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二人就不耽搁鸿工匠了。”说完,便和方式敬离开了这里,直奔临安城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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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枫眠正在专心致志地拉着风箱拉杆,仔细控制火焰温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里面的铁胚给弄坏了。
可突然之间,外面的街道上瞬间沸腾了起来,听那些铁匠兴奋的言语,似乎是那位新晋的匠人鸿钟回来了。
张枫眠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痒痒的,拉风箱的手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老板刘老三也被外面的动静给弄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后院,来到前门口蹲着,歪着脑袋看向巷子口那边。
“想来看就看吧,怎么婆婆妈妈的?”刘老三背对着张枫眠说道。
张枫眠有些犹豫,“那炉子里的铁胚怎么办?”
“没事儿,你真以为那点火能把那铁胚烧坏?”
“那如果真烧坏了你不会扣我工钱吧?”张枫眠有些忐忑。
没想到刘老三直接撂下一句“不看拉倒”便不再说话。
张枫眠一番天人交战以后,最终还是松开风箱,走到门口,站在老板旁边,歪过脑袋,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巷子口。
鸿钟在众星捧月中骑着高头大马走进了巷子,不同于之前在主街上时还装模作样地笑一笑。到了铭火巷,他直接把脸拉个老长,边走边想在京城里碰到的各种倒霉事。越想越不愉快,越不愉快脸越长。
铭火巷里的糙汉子对此却并不在意,只当他是有了匠人的身份后便理所应当地有了匠人的架子。
可刘老三却指着鸿钟,对着张枫眠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哈哈,看,我就说吧,你小子还不信。哎呀,这回鸿钟可有的受喽!”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又回去睡回笼觉了,留下张枫眠一个人站在门口,目送匠人鸿钟从铺子门前经过。
也许是想起了离开这里之前刘老三对自己说的那句倒霉话,鸿钟忽然对这个铺子里的人有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看到站在门口的张枫眠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满脸嫌弃,就像看见了一只过街老鼠。
张枫眠被鸿钟那个眼神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道:“瞪我干什么?难道我招惹过他了?”
目送鸿钟消失在巷子尽头那扇阔气的朱红色大门后,张枫眠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即便刚才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他也丝毫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