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闻言,收起笑容,眉宇间有愁绪,轻声道:“爷爷腿还是很疼,奶奶更是直接起不来床了。反正,最近的日子,很难熬,估计老两口可能时间不多了。”
张枫眠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抹去李念眼角的泪珠,道:“先去做饭吧,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饭还是得吃的。”
李念抬起头来,笑了笑。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张枫眠主厨,李念帮工,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
目盲而心明,则万物仍可辨。
吃完饭以后,张枫眠收拾完厨具便回到自己家。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游园会在晚上才更热闹,估计现在城内的大街小巷都挂起了花灯,就和不久以后的元宵节一样。
想到这里,张枫眠有些心动,他想去城里看看,仔细领略一番那五彩缤纷的绚烂画面,好回来将它们一一描述给李念听。她最喜欢听张枫眠讲这些了。
张枫眠点了点头,起身向城内走去。
村子距离临安城还有点距离,但张枫眠走得并不着急,反正去得太早也是人挤人,说不定还会碰到几个讨厌的家伙。
张枫眠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在冷冬中熬习惯了的少年,并不觉得如今这点温度有多寒冷,相反还有些怡然自得的味道。
张枫眠是比较享受这种一个人的时光的,但是每次这种时间都不会持续太久,这次也不例外。
走了还不到这条路的一半,他就忽然看到有个黑点从夜幕中降临,在高大的枯树上翻来跃去,渐渐向着自己逼近。
还不等张枫眠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二话不说就将一把刀架在张枫眠的脖子上,道:“你家在哪儿?快带我过去,最好别有其他心思,不然小心我杀了你!”
张枫眠刚开始被吓到了,但很快恢复镇定。他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此人全身上下皆黑,背后背着一个长木匣,腰间还有几张黄纸符箓,似乎是在危急时刻使用过,剩下的几张在腰间随意的别着。
他受了很重的伤,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其他也有几处狰狞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也许是因为疼痛,他用来遮面的黒巾被汗水湿透了,现在还一滴滴地往外渗出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你是不怕死吗?”黑衣人语气虚弱,但却依旧阴寒。
张枫眠无奈地摆了摆手,道:“大哥,跑我家也没用啊,我家穷,没有药给你疗伤!”
黑衣人忽然怒目圆睁,拿刀的左手正要划过张枫眠的脖子,忽然听到远处城门那边传来动静。
“刚才有一个是向这边跑的,快追过去,翻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接着便有无数火光和叫喊声从城门涌出,跑向这边。
黑衣人见状,犹豫一番后停下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纸符箓贴在张枫眠脑门,用双指轻轻一点,那符箓便散发出一股温和的黄色光芒。
张枫眠被这光照到,只觉得身体一轻,然后便离地三丈多,那黑衣人绕到张枫眠身后,揪住张枫眠的衣领往前一推,张枫眠就感觉自己像是飞起来了一样,迅速向前掠去,速度极快,激扬起路上的白雪。
那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张枫眠当作牛车,驾驭着飞向祥宁村。然后拼命抬起受伤的右臂引动路旁泥沙和白雪,遮盖住了地上的斑驳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