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瑶呆怔地反应不过来,他怎么又突然把水给丢了?
“容砚,你……”
“脏的。”
他短短的两个字,算作解释。
宋清瑶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把怀里抱的药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
怕他再莫名其妙丢了她的东西,宋清瑶又慌忙补充了一句:“我一直抱着,没有弄脏。”
容砚低眸,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白里透粉的指尖,“所以,你刚才没看比赛是出来给我买药了?”
似问非问的语气,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宋清瑶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是,也不是。
她是出来找体育老师回去主持公道的,半路上想起他的伤,又跑了一趟医务室。
阴翳转瞬消逝,容砚坐到她身边,正要接过药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轻勾起唇,黑眸里染了点点亮光,慢条斯理地把胳膊伸出去,低眸看她,“宋清瑶,我受伤了。”
瞳眸不自觉放大,宋清瑶看了他两秒,又垂下眼,默不作声地从塑料袋里翻出碘酒和绷带。
她用蘸了碘酒的棉签帮他消着毒,怕弄疼他,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时不时地还鼓腮朝伤处吹凉气。
容砚敛眸看着这样一个她,浓墨般化不开的眼瞳里翻滚着异样情愫,尤其触到她纤瘦的腰肢,搭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张开又收缩,好像……刚刚好。
宋清瑶心不在焉地帮他包扎好伤口,她脑子里乱乱的,为她刚才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也为她突然发现,上一世的他们或许是有所交集的。
像是绕成一团的毛线球,宋清瑶怎么也找不到能够理顺的线头,曾经的她也怀疑过,二十三岁的容砚接近自己是不是有其他企图?像薛恒那样为了她手里的股份?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可没有,别说股份,那时的她连吃饭都成问题,至于其他的,宋清瑶偶然一次听成昊提起过,容砚有一个放在心上很多年的姑娘。
放在心上很多年的姑娘……宋清瑶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宋清瑶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她的喜怒哀乐都浮在脸上。
“你不开心?”
本来正收拾着药膏的宋清瑶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摇了摇头,却没看他。
“宋清瑶。”手腕突然被他不轻不重地抓着,容砚极度讨厌这种不在掌控范围内的感觉,他不喜欢她有事情瞒着他,“看着我。”
宋清瑶顺从地抬眼。
“为什么不开心?”
长睫缓缓垂下,宋清瑶紧抿着唇,她要怎么说?
我不喜欢你接其他女生送的水,我不喜欢叶佳,我更不喜欢你喜欢她吗?
重来一次,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十二班依旧在篮球赛上使了下作手段,容砚依旧喜欢上了叶佳,可她变了,变得有点儿不像她了。
长睫在无意识间被洇湿,泪水蓄满眼眶,容砚的脸模糊得遥不可及,宋清瑶掰着他的手指,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迫切地想要逃离。
容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怎么就把她弄哭了?手下力道刚脱,宋清瑶就哭着跑走了。
“瑶瑶?”出来找人的关筱梦正好撞见宋清瑶边哭边走,“你怎么了?”
“筱梦。”她哭得声音破碎,“我撞见容砚接叶佳的水了。”
关筱梦微启着唇,瞳孔微微放大,震惊到无以复加。
宋清瑶还在哭。
待消化掉这个信息,关筱梦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暗恋本就是一场漫长又苦涩的失恋,一个人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演着独自深情的戏码,所有的兵荒马乱,天崩地裂都只是自我感动的默剧。
那天的宋清瑶哭了很长时间。
——
三班后门最近总会出现一个陌生女孩,旁人不知道,宋清瑶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叫郭雅,是文科十二班的语文课代表,也是她上一世的同桌。
缘分真的很奇妙,兜兜转转,命运的齿轮还是沿原来的轨道运转。
郭雅在篮球赛上对周彦锐一见钟情,少女的喜欢,怯生生充满羞涩,犹记得上一世她还总被郭雅拉着到三班后门偷看周彦锐。
原来她曾经离容砚这么近过,好像冥冥之中,命运早已为他们写好错过的结局,宋清瑶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多一点其他心思,像郭雅那样勇敢直率一点,是不是最后的结果会不一样?
宋清瑶这几天有点怪,可容砚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不会做的题目,她不再只问他一个人,超市也不怎么来了,跟他说话永远都是“谢谢”“没关系”挂嘴边,客气到疏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月底考。
这天下午数学考,宋清瑶正对着空白卷子发呆,突然从天而降一团皱巴巴的纸团。
宋清瑶皱紧眉头,狐疑地拆开东西。
“ABDAC,CDBBA,DC。”
这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