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爸!”
宋清瑶跳下椅子,直直地扑进宋启承怀里,像是寻到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终于可以卸下满身紧绷和疲惫。
“别怕,没事了。”宋启承揉着她的后脑,想起自己接到警察电话的那一刻,心惊胆战,人都吓懵了。
如果宋清瑶真因为他的疏忽出了什么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等宋清瑶情绪平缓些许后,宋启承才跟着警官去了解情况。
犯罪嫌疑人尾随过不少年轻女性,属于惯犯,这次能抓到他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现在比较棘手的就是,容砚下手太狠,直接要了他半条命,人现在都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
对于这种活该千刀万剐的人渣,宋启承没有半分同情。
只是容砚……毕竟是他救了宋清瑶。
本来这事是麻烦不到宋启承的,但容荃联系不上,宋清瑶只能给宋启承打电话,先把人保出来再说。
宋启承最后还是在保证书上签了字。
容砚第一次直面宋清瑶的父亲,却是在这样一个狼狈不堪的背景下,在警察局这样一个一言难尽的地方,他的心情复杂至极。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一时窒闷。
宋清瑶还在担心容砚手臂上的伤,小幅度扯了下宋启承的衣袖,斟酌着说:“爸,容砚他为了救我被划破了手。”
宋启承扫视过去,少年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模样。
宋启承张了张嘴,突然有些无措,宋清瑶的心思他也知道,可他是一个父亲,自己辛苦养了十几年的娇花,现在快被人连盆带花一起端走,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好。
这一刻,宋启承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也怪不得当年宋清瑶的外公对他百般嫌弃刁难。
如今的容砚,像极了二十年前的他。
家境破败,一无所有,却还痴心妄想。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
容砚抵唇轻咳了声,率先开口:“我没……”
“走吧。”宋启承拎出车钥匙,再怎么说,他也救了宋清瑶,没有知恩不报的道理,“去医院。”
容砚敛眸看了眼没什么大碍的胳膊,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
许是这件事在她心里真的留了不小的阴影,宋清瑶当晚就发起了烧,宋启承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叫她起床的时候。
宋清瑶烧得迷糊,任宋启承怎么叫都没反应,他又手忙脚乱地送她去医院。
高烧三十八度七,折腾了一上午,直到宋清瑶醒来,宋启承才有空接起连声响的电话。
宋清瑶半靠在病床上,眼眸低低垂着,重来一世,她的身体好像变得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着凉发烧。
“想吃什么吗?”
宋启承拨了拨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声音温柔。
宋清瑶摇摇头,“爸,你不用管我了,我没事,你忙自己的事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爸陪你吃个饭,想吃什么?”
宋清瑶思忖片刻,点了几份清淡的吃食。
吃过饭,宋启承去了公司,昨晚连带今天上午没处理完的工作积压在一起,他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宋启承走后,宋清瑶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先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又回了几条关筱梦和容砚问候的消息。
正要关掉手机的时候,“嗡”地一声,是容砚的消息。
【在人民医院?】
宋清瑶打字:【嗯,现在好多了,就是小感冒。】
容砚没再回了。
她放下手机,盖好薄被,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正值换季,乌云蔽日,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窗外青翠的爬山虎。
容砚抖落满身寒意,才敢去推病房的门。
屋内白炽灯明亮,少女鸦羽般的长睫紧阖着,平素红润的脸颊难得显露几分病态,唇色也有些淡。
许是做了噩梦,她秀气的眉紧蹙着,攥着被角的指尖也微微泛白。
容砚覆上她冰凉的手,轻拍的力道带了安抚的意味。
宋清瑶不自觉嘤咛出声,脸颊轻蹭枕头,眉心渐舒。
容砚又小心将被角往上扯了扯,免得她再受凉。
外面突然传来两下轻敲,接着病房门被人推开。
陈嘉诚微怔在原地。
少年脊背微扣,几乎将病床上的人罩在了怀里,他一手提着被角,一手同宋清瑶十指紧扣。
两人惊诧的目光在空中相碰,一时之间,暗流涌动,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
容砚喉结轻滚,动作僵硬地掖了被角,直起身。
陈嘉诚尽量忽略两人紧握的手,稳步上前。
容砚轻抽回手,宋清瑶仍旧睡得安稳。
陈嘉诚把饭盒放到小桌上,主动向容砚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陈嘉诚。”
容砚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两秒,同样伸出手,“容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