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容砚抬眸，目光戒备。
陈嘉诚牵强一笑，解释道：“偶然一次在她的画上见过。”
容砚眸色渐深，他的意思是……宋清瑶画过他？
容砚在，陈嘉诚没有多待，关心几句后起身离开。
容砚也跟着起身。
陈嘉诚望了一眼宋清瑶安静的睡颜，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苦涩：“待着吧，她醒了看到你应该会很开心。”
直到病房门被轻轻阖上，容砚还在回味陈嘉诚那句“她醒了看到你应该会很开心”。
情敌相见，本该剑拔弩张，分外眼红的两人异常平静。
陈嘉诚的淡然自若甚至给容砚一种所有事情都只是他自己过度揣测的错觉。
可生日那天的街头亲吻，总归是他亲眼所见。
那他今天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容砚发觉，他好像进了逻辑的死胡同，怎么都想不通。
外面雨势渐停，天色不知不觉间暗沉下来。
宋清瑶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蹭了蹭脑袋，下意识地就要往被子深处钻。
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握住。
“瑶瑶，叔叔的电话。”
宋清瑶意识混沌，朦胧间只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像容砚。
像容砚？！
宋清瑶猛地掀被坐起身，困倦一扫而光，眼瞳聚焦，看清了床边的人。
真的是容砚！
手机还在闹腾个不停。
宋清瑶忙从他手里接过，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边接通电话。
是宋启承叮嘱她好好吃饭。
宋清瑶跟他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想吃什么？”
容砚慢条斯理地剥着小橘子。
宋清瑶抱着被子，澄澈的眼眸注视着他，不答反问：“容砚，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
她注意到桌上的饭盒，又问：“这个也是你带给我的？”
容砚动作一滞，坦诚道：“不是，你叫嘉诚哥的那个男生给的。”
宋清瑶惊奇地啊了一声，语气幽怨：“嘉诚哥也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叫醒我。”
她自顾自地打开保温饭盒，鸡汤的鲜香在空气中溢散开来。
“先吃这个。”容砚固执地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
宋清瑶不做他想，顺从地咬过东西。
她一手挡着向前披落的长发，一手捏勺喝汤，扇子般的长睫低低垂着，腮帮子一鼓一瘪。
“瑶瑶。”容砚斟酌再三，忐忑开了口：“七夕节那天，景南路奶茶店门口，你跟那个什么嘉诚，你们……”
“你看到我们了？”
宋清瑶眼睛睁得大大的，黑曜石似的。
容砚垂眸错开她的目光，低嗯了声，语气颓然，“我看到了他吻你。”
“……？！”
宋清瑶瞳孔震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嘉诚哥吻我？这怎么可能！容砚，你是不是看错了，嘉诚哥是我爸朋友的儿子，是哥哥，也是我的家教老师，但……仅此而已啊！”
话音刚落，宋清瑶突然想到一个细枝末节，七夕节那天也是容砚的生日，那晚他失控死按着她的时候，似乎吼了句：“你让他吻你？！”
宋清瑶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一个可以解释通一切的猜想，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弱声问：“容砚，你是不是……吃醋了？”
容砚抬眸，点漆的瞳眸幽而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空气静滞，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紧密的空间让两个人的心跳声都被放大到无法忽视，暧昧的情愫在发酵，爱念蠢蠢欲动，无处遁形。
容砚透过她小小的瞳孔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时间尽头，他们漫步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相扶走过一个百年的故事。
一眼万年，不外如是。
容砚的良久沉默让宋清瑶惴惴难安，摸不透他的想法，正当她要说些什么挽救一下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的时候，容砚突然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说得没错，我是吃醋了。”
他承认得过于坦荡，反倒让宋清瑶生了几分局促。
手背覆上一方温热，下一秒，眼前映现出容砚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颊侧，耳畔传来他不真实的声音：“宋清瑶，我的心思，就那么不明显吗？”
“轰”地一声，宋清瑶心中炸开漫天的火树银花，这一刻，她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的心思？什么心思？
容砚看着她这幅痴痴愣愣的模样，眼眸里填满温柔的光，他满意地抬起指腹轻蹭了下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