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一边应承一边退下,慌手慌脚地关上门,紧接着传来急促下楼的脚步声。
西楼长长舒了口气,连忙大口喝茶。
苏衍将门开了条缝,四周观察。眼下清晨,并无其他客人,守卫也不多。重新掩上门,立即给女子松了绑。女子有些惊诧,却不敢多嘴。苏衍安慰她说:“姑娘放心,我们不是买你的坏人,你千万记着,在这间屋子里,我与这位公子所说的话你不可泄漏出去,这关乎到你的身家性命。”
女子似懂非懂,但还是激动的点了点头。
待安抚了女子,苏衍才向西楼质问:“出发前咱们说好的,你怎么出尔反尔,若出了破绽,我都不知道如何解围!”
西楼淡定自若道:“来得急了些,忘了与你解释了,稍安!”见她怒气稍去,才与她细细解释,“昨晚想了一夜,总觉得谈岑这么一个谨慎的人,不可能会来暗市招摇,这绝非是他的作风,若按原计划下去应该查不到证据,所以临时改了。你看不是很成功,只要罗掌柜能将我们引荐给谈岑,接下来的事便好办了。”
“你就算装的再像,那也只是外貌,若谈岑认识俞乘风呢?就算不认识,以他谨慎的作风,突然遇到个主动上门的,还是个边城将军,他定会多加防范,你不怕露出破绽?”苏衍拂袖叹气,“算了,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做?”
西楼对此事胸有成竹,并未觉得不可行,仍是理直气壮,“既然是合作,便会签下契约,有了他的签字画押,还怕没证据?”
“若不见我们呢?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西楼按了按脖子筋骨,舒服的说:“他一定会见的。”
日暮时分,罗掌柜才回来,却说那位主子有些旁事缠身,让他们等上三日,届时请移步去一个地方,自会相见,说着呈给西楼一张信纸。
信上写道:三日后亥时西山小院
安置了女子后,天色已经尽黑,苏衍坐在南湖边的亭子里,拿着那封信左看右看,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仍没发现异常。西楼走了过来,看她还在研究信纸,伸手将它抢了去,“一封信罢了,还能瞧出什么线索?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陪我喝一杯。”说着递给她一壶酒。
苏衍觉得这件事太容易,却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思来想去,满脸愁闷。
“俞乘风是长孙勋的友人,有长孙勋做担保,他不会怀疑,但是他行事谨慎,自然不会轻易见我们。罗掌柜说谈岑被旁事缠身,我看他不过是要去边城求证罢了,三天时间,快马加鞭的话不正好一个来回吗?”
苏衍‘噌’地一下跳了起来:“这么说我们真的露馅了?!”
“俞乘风很少进京,来了也只是去兵部,谈岑是吏部的尚书,平时便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不会有那闲工夫去见一个边城的小将军。他去求证,无非是因为长孙勋不在京都,他不放心罢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他什么都查不到。”西楼将她按在石凳上,继续说,“不过他这一去,应该会从军营中知道些关于俞乘风的事,我们也趁这几日有时间,赶紧去查一下此人,到时谈岑若试探,我们不至于手忙脚乱。”
要想了解一个人,首先要拿到他的案牍,但是……本该存放京都案牍的户部库房上月走水,至今未能修缮全,那些案牍仍暂存在吏部中,根本不可能看到,若要另辟蹊径……苏衍突然想到一个人——长孙越。
眼下长孙勋叔侄远去楚国,长孙家没了阻碍,长孙越去她叔叔房内找点东西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晚,长孙越就抱着一个匣子赶来了阑珊院。匣子里全是一些信件和一枚玉坠。
苏衍边翻看信件边询问长孙越:“你可曾听你叔叔说起过一个叫俞乘风的人?”
长孙越疑惑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一直不受待见,叔叔们的事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苏衍拆第三封信件时终于找到了线索,这是一封从边城送来的信,正是俞乘风所写,剩下那几封中,也有许多是他送来的,信中还提到一枚玉坠,想来就是匣子中这枚了。
长孙越替她找东西本就一肚子好奇,此时看苏先生盯着叔叔的信十分入迷,更觉得奇怪,忍不住问:“苏先生,您是要找什么东西吗?若需要人手,我愿效劳。”
苏衍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待在这儿,对她微微笑道:“你已经帮了大忙,若没有这些信函,恐怕三日后就麻烦了。”
“三日后?!”长孙越更听不懂了,“三日后您要去哪儿,不授课了吗?今日您就不在,学生们都有怨言了。”
苏衍收了信,起身对她说:“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帮我看好束幽堂,等事成后我请你去云来阁吃酒!”说着将她推出门,临别前,又提醒了句,“今日之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切记!”
长孙越点了点头,心里却总觉得不安,但是苏先生吩咐了,她只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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