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子?歌弈剡尚且谋私,何况我这个半路捡来的人,相较于未来,孰轻孰重,下官心中有把称。”
“你好好的墨斐义子不做,非要胳膊肘往外拐,我长孙无争虽是刑部尚书,可是一不争权位,二不附主,你与我联盟能有什么好处?”
左卿拱了拱手,道:“恕卑职冒犯,近十年来朝中形势甚是复杂,一旦行差踏错,便有身陷囹圄之灾。但这不过算是个人安危之祸,往大了说,就是朝堂混乱,权臣当道,国之政危矣!造成此等劣势又是何人所致,大人心中明白。如今天象异变,六国皆有大动之迹象,此时若不顺应天意,拨乱反正,更待何时?”
“果然!”长孙无争终于明白他的真正意图,脸上难掩兴奋,“你究竟是在为谁谋权,太子,还是其他人?!”
左卿凝视着长孙无争的脸,一字一句道:“大人,难道不想匡扶正道?”
“正义?”长孙无争觉得他的话极为好笑,“临帝多年经营,兵力雄厚,他对中原早已是虎视眈眈,随时都有起兵之险。而不久前才继位的赵王年轻气盛,他和老赵王可不一样,他不会甘心一直俯首为臣,很有可能趁机联盟,群起而攻。若在此时清墨党,牵一发而动全身,恐会动摇国之根本,给敌人可乘之机!在国家和几个奸臣之间,你觉得陛下会如何选择?你说正义?哪有那么容易!”
“大人多虑。本固枝荣,方能强大国力,进而对抗外敌。一味守国,而疏于治内,这巍巍大国不过是空有躯壳罢了,一旦六国战起,容国内忧外患,怕是无法保全。”
“我自是知道的,只不过如此一来,极有可能引起政乱…”他忧心忡忡的望着左卿,“你应是知道墨党势力,一旦对其下手,牵扯而出的人数,所涉及范围,造成的后果,你难道不忧虑?”
左卿不屑一笑。
长孙无争愣住,但转瞬明白,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很多:“过去这段时间,频频有官员落马…”他试探性地问他,见他没有否认,激动地站了起来,“原来真的是你!若非方才你的一番言论,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墨斐的义子会是卧薪尝胆的忠义之士!”
左卿缓缓站起身,弯身行大礼:“大人,多难兴邦,这正是容国改变的时机,更是大人彪炳千古的机会!”
长孙无争又疑惑起来:“正如我刚才所言,我并无兴趣争权夺位,难有翻身机会,你…为何找我?”
“需要您的不是卑职,而是另一个人。”
长孙无争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他感觉那个答案就在眼前了。
“谁?!”
“一个能彻底改变容国的人,”左卿的眼睛犹如一道灼热的刀光,坚定地定格在长孙无争的瞳孔中,他掷地有声地说出了那两只字。
“卫臻!”
长孙无争肩膀猛地一震,踉跄几步,慌乱之中扶住茶案才稳住。
所有人都认为,前太子已经彻底死在前些月的关外,彻底消失在六国。长孙无争根本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更没想到左卿在为他谋位!接踵而至的却是无限担忧。
“我想过,太子或许没死,也想过,十年前的大火并不简单,但无人敢去深究,害怕一旦深究,会遭灭顶之灾…但是我总是隐隐觉得,总有一日,会有人站出来,为那件事平反!”
“卑职没看错,这么多官员中,只有大人会关心十年前的旧事,会替毓后不平!那么,大人可愿为太子所用,推翻权臣,扶持太子重回扶桑殿?”
“需要我做什么?!”
“待时机一到,我会帮助大人坐上丞相之位,届时携百官共赴长乐殿,请命重查扶桑殿大火原因,迎太子,祭毓后!”
“何为时机?”
左卿的视线慢慢移向窗外,不由得挑起一抹希冀:“墨斐再无翻身之日。”
“那…当今太子呢?”
“既然无法胜任,何须留之。”
长孙无争心里却迟疑了,他不是不相信左卿的能力,而是担忧若是自己参与,必会将家族和谋权夺位扯上关系,将来卫臻成为容帝,长孙家族再想从容退出容国,几乎不可能了。
左卿看出了他的担忧,立即道:“卑职知大人乃正义之臣,为国为民从无私心。大人且放心,卑职绝非助纣为虐之辈,更非得鱼忘筌之徒,大人今日若能舍弃生的机会与卑职同盟,卑职定会让大人见到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恃强凌弱的国家,卑职也定会拼尽全力,保全长孙家族。”
长孙无争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有不安,也有无奈,只是,毓后…
他的神思不由得回到那十多年前,槐花树下,那个眼神中只有燕王杉的王后,一支舞,他记了半辈子。
世人都为她倾倒,道是燕王妃舞技惊艳,容貌倾城,就连容帝也为她倾尽军力,打下三座城池,作为从燕王那里名正言顺夺妻的筹码。
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却死的凄惨。
左卿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复,并不着急催他。他心里明白,长孙无争是一定会答应的,就算不为了兵器谱,为了毓后,他也一定会的。
长孙无争渐渐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道:“我会拼尽全力,助你铲除墨斐!”
左卿垂眸看着茶杯中旋绕的茶汤,隐约能瞧见窗户上的点点光斑,就好像这捉摸不透,风云万变的若水。
离开长孙府时,左卿告知了目前的计划进程,非常顺利得到了长孙无争大力支持,承诺从刑部中挑选几名面生的人,给苏衍做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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