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钧失踪前,给程敏打过电话,具体内容被消除了,无法查证,但他死前见的人的的确确是你。”
“而且,程钧尸检报告上,也说他头部被重击过,虽然致命伤在脖子上,很显然,你有同伙给你善后。”
“没有。”
阮绪抬眼,刺白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眼睫下一片暗影。
他那双黑眼睛宛如死寂的冷潭,不动寂静。
“我们已经掌握充足的证据,你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他看着两张新面孔,眸光冰冷。
静默许久,问:“既然掌握证据,再审有意义吗?”
一句话,击溃警察方向。
“我们在审问你!当然是为了确定案件进度!”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进度?有审我的时间,不如多去查查失踪案件吧。”
阮绪语气很轻,仿佛人困极了,说话没什么力气。
两个警察被堵得哑口无言。
“所以你承认了?”
阮绪说:“我承认什么?”
他往后一靠,手腕上镣铐哗哗响着。
眼神冰冷,嗓音沙哑,抬手指着脑袋说:
“我被囚禁过,脑子不大好,说的话不能全信。”
“你在威胁司法!”
“没有哦,只是你们要加快时间了,还有两天,就二十号了。”
白光下,照得他脸色惨白,病态又癫狂。
李正走进去,让两个警察离开。
他很佩服阮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
“还有两天,你就能离开了。”
阮绪看了他半晌,笑了笑,“你很像我一个朋友,但你们又完全不一样。”
李正看他一眼,“是在停尸房躺着的北司?”
阮绪点头。
“不,我们一点都不像,我畏惧强权,我要吃饭的。”
李正那张充满正义之气的脸上,挂着狡诈的邪笑。
阮绪平静看着他。
死无对证就是他给自己的选的路。
庭审上,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才十来天不见,阮绪整个人就垮了下去。
消瘦得不成样子,眼底都是黯然的。
证人席上,空荡荡的。
陪审席上,也是稀稀拉拉几个人。
贺平抱着一个粉红小袄,红着眼坐在最前排望着他。
法庭中央开口:“证人缺席,致使庭审无法进行,被告人由于证据不足,撤案!”
阮绪抬眼,盯着背景板上,那硕大的天平图标。
觉得有些讽刺。
庭审顺利结束,法官宣判:“全体起立。”
“唰唰”细碎的动作声响。
贺平站起,法院的人站起。
落锤。
散庭。
人影交错中,贺平冲着阮绪喊一声:
“刚买的,还挂着冰霜!”
阮绪回头,就看见——
贺平手里挥着一瓶冒着白气的农夫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