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的场景根本没有给许西泽时间对世事唏嘘。
七年的时间,除了最开始将许群山从谭江挪来京市的那些天,之后,他一次也没有来过医院。
以至于乍一见到床上坐着的那个男人,许西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或许是病号服太过宽大的缘故,男人的骨架比他印象中瘦小得多,英朗的面容不再,两颊凹陷下去,显得高耸的鹰钩鼻更加突兀,板正油亮的短发已经变成了一头枯草,间或还能看见白发,不长不短,杂乱地摊在脑门边。
从前的许群山,发起狠来,提起棍子可以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但此刻的许西泽几乎毫不怀疑,他一巴掌就能将面前的男人扇出血。
即使是这样,许群山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少年时代的阴影还是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但他很快就发现,许群山的眼睛根本没有聚焦。
他更像是无意识地挪动了一下眼球,也不知道看没看见站在床边的二人,便又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向了窗外。
医生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门,许西泽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看着许群山像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被随意摆弄,直到一系列检查做完,才回过神,询问情况。
当年的车祸到底还是给许群山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长年的植物人可以说是给这道伤害又加重了一层,现在人是醒了,但和没醒其实没什么区别,说不了话也认不出人,临床上叫认知障碍,俗称就是痴呆。
怕家属接受不了现实,医生说的比较委婉,却还是看见面前的年轻人白了脸,本着医者的职业素养,他还想再劝两句,没起话头,就被年轻人的女朋友抢了先。
“谢谢医生,”程今说,“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您先去忙吧。”
家属的劝说肯定比他的管用,医生没有坚持,从病房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