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知维莫名感觉,他好像已经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投机取巧的味道,不过细细想来也无可非议,方知维完全是出于她的角度才问的这个问题。
防患于未然,就是有些谨慎过头了。
周旋闻言沉默几秒,半晌,才慢悠悠开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找你来是负责修缮壁画的,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用管。”
方知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知道自己越界触犯到周旋的底线了,于是连连点头,赶紧端正态度,“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不过。”话音陡然一转,周旋目光微晃,不知道在看哪里,方知维听到她好似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这人发起疯来很凶。”
周旋眨了眨眼,下唇破皮的地方传来细密的刺痛,不知道唐遇礼到底怎么啃的,过了一天还是和最开始一样痛。
让她想忘记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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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午饭,周旋将方知维领到画室,任他观摩了一会,开始上手细化草图和照片的明确缺损点,进行大面积的上色定稿。
方知维急着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在周旋进行实例介绍后,马不停蹄地埋头认领了后续全部的任务。
周旋看他差不多掌握了要领,于是放心把事情交给他,自己则揣着烟轻车熟路地走到后院空地,刚要推开门,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尖锐的狗吠在耳边炸开。
只这一声,她浑身控制不住地抖了下,下意识拧紧门把手,另一只手捂在口袋里几乎要把烟盒捏变形。
周旋深吸一口气,眼睫不停抖动,心脏如同被长满倒刺的手紧紧攥住,令人哆嗦的冷汗先是爬到脊背,紧接着掌心也出了一层冷汗。
被恐惧裹挟的思考力失去作用,她陷入濒临窒息的悚然中被迫沉溺,无法准确分辨是三伏还是别的狗,也不知道这声喊叫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周旋先是低头看了眼四周想要寻找一件防身的利器,然而这一带今天才被打扫过,眼下什么都没有。
迟滞的危机意识让周旋急地眼眶都红了,双腿跟灌了铅水似的钉死在原地,她只能死死握住门把手,仿佛那是唯一的依仗。
隔着一扇年久失修的老旧木门,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思考后的判断,直接颤声低喊了出来:“唐遇礼。”
仿佛这是混乱无比的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人。
话音落地,无人应答。
潜意识里,哪怕唐遇礼现在正牵着三伏站着门外,周旋都希望能听到他的一声回应。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闪现,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矫情了起来,才几次,她就习惯性地把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