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你别说了……”
米竹的泪湿了衣襟,她瘫坐在红色曼殊沙华中,以双手掩面。哭声被咽了下去,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花瓣之上,顿时开得更艳。
曼珠沙华因爱而存在,因悔而绽放。
心脏似乎无力跳动。米竹顿时明白,这便是为何水牧阻挠她寻找神魂。她同时爱着两个人,时刻折磨自己,难以取舍,所以才会寻死吗?
如果一开始上了水牧的花轿,便随他隐居一生,也就不必在悔恨中度过了。
可是来不及了,也无悔,不然这一生依旧愧对那个祭司辅铎,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
米竹有些失神,“我又负了他……”
金发女人一听,笑得花枝乱颤,“如何算负?我爱着一个人,也不耽误我睡别人,以解相思苦。”
这么一听,米竹眉头紧锁,“心有所属,如何能对别人有欲望?”
何况她对水牧的情并不浅。记忆尚未完整,对于银面具的祭司辅铎,米竹只是隐约觉得有爱意涌动。
女人将金色波浪长发一撩,笑得无所谓,“凭心而动罢了。话说回来,此次你下来做甚?”
一噎,米竹抬手一抹泪水,“来同你要一个魂魄。他较为特殊,算是半妖。”
“哦——那只桃木半妖啊。他早已转世,你来迟了。”女人的蓝色眼眸看着米竹,如深海般迷人。
米竹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一直攥在手里的香囊掉在了地上。香囊上绣着一只红色狐狸。
红狐狸身上趴着一个小孩。
小孩的桃木手臂上还绣着朵朵粉桃花,只是小孩的五官尚未绣完,只有绣了一小张嘴。
金发女人驱动白色云雾,将香囊捡起,一边摩挲上面略显粗糙的绣艺,一边叹道:“竟是将阳间的东西带来了。”
米竹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去,迎着风,走进黑暗里等掌灯小鬼来接。
掌灯小鬼站在船头,遥遥望见河畔的金裙袍的女子,不禁嘴角一抽。想来神都默许她来去自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