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在腰腹伤口处的手掌上五指染血,他故作惋惜,“可惜不够狠,竟舍不得这张脸。朕便送你一程,与你族人齐聚黄泉去罢。”
从内侍太监手中接过一瓶绿矾油,暴君施施然发笑,抬起手指挑开瓶口,将粘稠的绿矾油徐徐倒在少年清俊的脸上。
滋啦作响,绿矾油灼烧他的肌肤,焦味四溢。
痛苦之声溢出少年的喉咙,在绞龙殿内回环缭绕,惊动树梢上的鸟雀,集群在沉沉黄昏里飞离高枝。
昏死过去的少年变得面目狰岖,双眼也无法幸免,被灼烧到坏死。
如同一具尸体,被宫人用麻绳捆住着双臂,吊在了绞龙殿内。
整座宫殿名为浮屠宫,绞龙殿也堪堪只是其中一座宫殿。
此时,竹林之中。
米竹在林子里穿梭,竹叶交相掩映,斑驳的夕阳透过叶间缝隙,洒落在金色衣裙上。
她赤着脚一路狂奔,泥泞糊在玉足的伤口之上,硌得生疼。
倏然摸向腰间,她才发现祭司辅铎送的琉璃竹筒不见了,回望的动作间,青丝上的金簪被甩落,她也无暇顾及。
回路上星星点点的璀璨亮光掩盖在湿漉漉的草丛之间。
眼眸一亮,米竹往回跑,拨开杂草捞起竹筒,再提脚往前跑,目光落在一株双生竹的根部,那根结间隙林林散散长着枯笋。
底下是便空心地穴,彼时只要捅破地表的数尺泥土,便可跃出宫墙高殿。
织金薄烟纱裙飞扬,漾起绵柔的弧度。
咻的一声,一支长矛贯穿了米竹的心脏。
飞扬的织金裙摆落地,粘上了尘灰泥泞,她飞扑落地,琉璃竹筒滚落到了双生竹下,璀璨的稀碎星光成了她昏死前唯一的希冀。
带刀侍卫拽起米竹的长发,拖离了朱红宫墙,往绞龙殿走。
织金薄烟襦裙在泥泞中拖动,沾染了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