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瞧瞧,那不是城南那个丧夫的吗?怎么将一车的鱼拖到了太傅的府邸?”
“穷困潦倒疯了不成?还想着将鱼卖给太太傅大人。啧啧,官家哪缺山珍海味,谁稀罕这鱼。”
“这寡妇先前可只在城郊那一片开摊子,今日一早进了集市,就堵到了太傅府门口呢。”
“不会吧,她那三个襁褓中的孩子呢?说是丧夫,指不定是谁的孩子呢,寻到这里来难不成是有什么猫腻在里头……”
不待米竹转过身,背篓里的狐狸露出了脑袋,炸起的蓬松尾巴悬在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前爪扒在米竹的肩上,踩着她的镂金蝶衫。
一双眼眸敛着,直勾勾盯着喧闹的街道。
但很快,龇起牙的狐狸嘴巴被米竹捂住,凝聚到丹田的妖力顿时又咽了回去,闷闷不乐地用尾巴圈着她的脖子。
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廖廖,但依稀可闻。
“啧,还养着狐狸,连孩子都未必能拉扯大,还养着这晦气东西。”
“可不是嘛,这便是是狐狸精的惺惺相惜?我那短命男人还叨叨,说这城南寡妇多灾多难,还可怜得紧……晦气。”
吱呀一声响起,古朴朱红落漆大门向里打开,老仆急匆匆跨出了门槛,一袭青色对襟长衫显得朴素。
连忙招呼两个门房小厮,急得面色微微泛红,“还愣着做甚,帮这位夫人拖一下鱼啊!”
又转身对着米竹福了福身子,面带笑意地说道着,“夫人里面请,太傅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这背篓就由老奴给您提着吧。”
说到这儿,年近中旬的婢女便要帮米竹卸下背篓。
屏退一行丫鬟婢子,他依旧端着那一小碟鱼粮,攥得指尖都在发红,目光总时不时往米竹背篓里的狐狸那儿瞥。
就这样,她泰然自若地落座,将背篓里的狐狸捞出来按在怀里抚弄,甚至触碰它的獠牙。
等候多时的怕不是什么太傅,而是面前这位旧君主。
穆乾宸站在长亭边缘,紧挨着离出口最近的红柱,低声问道:“有何贵干?我昨日明明救了你,那狐狸——那禁军统领昨夜分明想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