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慌张之间抬头,正对视上对方不知已经睁开多久的眼睛。
段京耀从臂弯里微微抬起头,灰发被睡得一头乱糟糟,为五官的张扬更加增添几分不屑,黑夜里那双单眼皮眼睛里透视出的目光,清醒地望向她手中还抓着的那根棉签。
他早就醒了。
浅褐色的棉花团在那道淤青上轻轻摩擦,覆盖了整个伤口。
没留神,祁昭的手碰翻了碘酒,瓶子倒在桌上,里面的碘酒飞快流出来沾上她的试卷,如果不及时处理,几秒钟就能浸泡完半张卷子。
那只桌放在上淤青的手动了动,利索扶起倒翻的碘酒瓶子。
动作迅速,使得差不多救了她的数学试卷,碘酒只在纸面上留下了一点点痕迹。
祁昭慌张之间抬头,正对视上对方不知已经睁开多久的眼睛。
段京耀从臂弯里微微抬起头,灰发被睡得一头乱糟糟,为五官的张扬更加增添几分不屑,黑夜里那双单眼皮眼睛里透视出的目光,清醒地望向她手中还抓着的那根棉签。
他早就醒了。
祁昭不动声色一点点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扭过头去写卷子。
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凌乱的笔迹暴露着她内心的慌张。
而段京耀只是这么盯着她的侧脸看,刚睡醒却炽热而毫不掩饰的目光,没有躲避,让她越写越心虚,甚至搞错了最简单的加减乘除。
“你手怎么弄伤的。”祁昭问了一嘴。
“忘记了。”他仍然保持着睡在桌子上的姿势,只是把睡眼新松的脸转了过来,“你心疼我啊?”
刚睡醒的人嗓子是半哑半干的,低沉,凶不起来。
手腕上酒精覆盖的皮肤泛着清凉,在闷热中让他感到一丝舒服。
也许是跟隔壁学校的混混打架搞得的,也许前几天下雨天,整条巷子断电,走夜路回那破出租屋的时候摔了一跤擦伤的。
那个春夜他本来从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宁县这个地方,姑父安排他去的地方是不远处繁华的南城,让他好好上学。
当大巴车途经宁县破破烂烂的站点,段京耀的头磕了一下车窗玻璃,就这么惊醒。
窗外是小县城破烂的夜晚,车站唯一一盏灯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风吹过旷野,将野草肆意生长的味道吹入车窗。
段京耀的骨子里天生流淌着逆反和逃离的血液,在大巴车缓缓开动的时候,低头邪气笑了笑,拉开了窗户直接跳下车。
“小畜生,不要命了。”售票员破口大骂,只看到旷野中少年狂奔的背影。
那个春天的晚上,宁县站牌下站着的所有人,就这么看着一个少年踩着郊外的一片自由生长的野草地,奔向小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