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的语调忽然归于沉静,他在身后的灯火通明中站定,去掉矫揉造作的尾音,发音标准吐字清晰。
“我从你身上学到的,”他说,“就是永远不要欺骗自己,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永远不要欺骗自己,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那一瞬间脑海中走马灯式地过了多少片段,也许连青木自己也说不清。她只觉得上一秒还在听栗原日和信誓旦旦地谈论理所当然的论调,下一秒眼前就是道宫结说合群很累的微笑,向左转是深夜食堂中赤苇京治平静地作出应该会输的结论,向右转就能看见自己对着谷口辩论爱的命题,记忆从三年前开始一路推行至今,最终就定格在某个昏暗而阴沉的车站,冰冷潮湿的空气中缘下力目视前方,语气轻浮得像一戳即碎的肥皂泡。
“嗯,”他说,“——开心哦。”
——骗子。
她忽然站起身来,缩进树影中的影子就跟着窜到了阳光之下,毫无起伏的全黑木然得如同她从小到大的每一帧面无表情的默然dú • lì,在每一个不为所动的转身后独自穿过大街小巷亭台楼阁,对着全无变动的日常说着我不介意。
——骗子。
脚下生风,行动第一次快过了大脑,她几乎忘记了面前还有个名义上的前辈,向前奔出几步后才急忙回头,夜色渐浓中他的神情被火光映亮,温和而坦然得似乎从来不知阴郁。
“……去吧。”他说。
无须多言,只要你想做,那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