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苍独知道他的性子,他不想张嘴,谁也不能逼他。
他转身走进后面的洞穴。
他也有要守护的人。
这个时间,山外已经天亮,山内还黑着。
土地公将周宏伟和曼迪送回家,回来时路过山洞洞口,听见一阵呜咽声,动静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他往前走了两步,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空当,看见仲孙赫拉着温酒的手,头靠在树上,双肩一抖一抖。
仲孙赫在这山里长大,修炼千年,土地公看着他从巴掌大的小狐狸,一路磕磕绊绊,成为如今的万妖之王,哭这件事情,从未发生在他身上,哪怕修炼再苦,再难,哪怕好几次差点入魔。
温酒对他而言,是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大概就是,命。
他咽得下所有苦难,却承受不了温酒擦破一点皮,出一点血。
土地公重重叹口气,逐渐远去了。
呜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可在这座山林里,唯有寂静回馈他。
苍独坐在蒲团上,看着床上的白鸽,褐色瞳孔里满是落寞和心疼。
他不敢出去,怕打扰到仲孙赫,打扰到那个男人宣泄难过。
当太阳挂上枝头,一只松鼠跳到仲孙赫脚边,两只大眼珠子骨碌碌看着他。
仲孙赫脸上的泪痕还未消,眼皮肿着,双目无神,一股子颓废感扑面而来。
松鼠将手中捧着的松果轻轻放到草地上,抬头看他反应,他却一动未动,赤瞳一眨不眨,好像死了一样。
松鼠跳开,白日落幕,白鸽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见床边支着脑袋打瞌睡的苍独。
口渴得厉害,她下床找水喝,一下子看见外面的仲孙赫,还有温酒的一双腿。
她就要迈步出去,苍独在身后拉住她:“别去,温酒在渡劫。”
白鸽口气着急:“她没事吗?会死吗?”
“应该不会,仲孙在救她。”
白鸽想起那个牛头人,问道:“那戴着牛头面具的到底是什么人,屡次三番针对温酒。”
苍独道:“大概率是她前世的仇人。”
“是谁?”
“不知道,”苍独摇头,“当年她堕下人间,那人便逃了,怎么都找不到,如今她开始觉醒,那人肯定是要出来阻止的,不过他似乎有同盟,要杀还是费点时间。”
“那,那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你啊,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别给他俩添堵就行了。”
“什么叫添堵?”白鸽不爱听了,“我添什么堵了?”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苍独求饶,递给她一杯水,“快喝点润润嗓子,说这么一会儿肯定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