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没疯过,也许只是因为还没遇到值得发疯的事。
池遂宁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和她当然不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陪你再睡一会儿,嗯?”
姚牧羊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指,像抓救命稻草:“我不要,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很不好。小贝壳肯定对我失望了,她这么体贴,从来不折腾我,我却只顾着自己生气。我知道我现在不该想不好的事,可我真的控制不了。”
池遂宁回握住她:“不会的,梦都是反的。”
这话俗套又没有科学依据,若是以往,他断不肯说这种话去安慰人。可是她眼里盛满恐惧不安,而他能做的那么少,在命运面前,哪怕再铿锵的语言也显得苍白无力。
他已经见过了医生,知道她的预感不是杞人忧天。她遭受强烈刺激引起宫缩,出血量较大,孕周又比较小,不敢贸然使用镇定类要物,即便已经上了所有手段,但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睡不着就陪我聊聊天吧。”
“或者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第一次见你时的事?”
姚牧羊终于有了反应:“明理楼戒烟那次?”
“不是,毕业典礼那次。”
池遂宁总说她记性不好,可她记得很清楚:“那次我们没有见面。”
“的确没有,但我见到你了。”
“那时候我脾气不好,被你搞这么一出,耐着性子把稿子念完,憋了一肚子火去后台。一群人围着你兴师问罪,拿我的名头吓唬你,你却一句也不辩解,只说自己叫姚牧羊,腰杆笔直,好像要英勇就义。看你的样子,我就什么脾气也拿不起来了,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我等你来道歉,结果来的是许澍,心里很是不耐烦,话没说完就把他赶走了。隔了几年,我收到他应聘的简历,想他以前帮过你,应该是个负责任的人,就让他进了风驰。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他后悔的不是让许澍进风驰,而是当年没有捉拿“罪魁祸首”跟自己当面道歉。
那时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做的是世上顶紧要的事业,片刻的心神荡漾也只当寻常,以为人生坦途,好景层出不穷,这次错过了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