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北辰用了邪药,如若没有证据,那你就是诬告,我可以去衙门里面治你的罪。”薛珊看着那个令牌,确实是皇甫家的信物,心中不由得一惊。她没想到皇甫家居然已经到这地步了,竟然明目张胆地要和他们撕破脸。但她还是要强装镇定,在这种狗仗人势的人面前不能输了气势。
“证据自然是有的,只要你们把北辰齐的尸首交出来,我们一验便知。”沈铮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把嘴角的血擦干净,整理一下身上的衣冠,见薛珊迟迟不说话,他便挺直腰板接着说道,“若是交不出尸首,那便是做贼心虚了吧。”
“我北辰府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需要向你证明。”薛珊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他身上的穿着,粗布衣裳,不过是一介寻常人家子弟,居然也敢和北辰家叫板,当真是可笑。
“不是向我证明,而是要北辰家向整个江湖的人证明!”沈铮说得大义凛然地,叫人信服。但薛珊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她冷哼道,“北辰家族证明?你自己拿不出证据来到要我们来证明,你有证据吗?”
“薛夫人,”沈铮有些怨恨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叛徒,“你也是从这江湖打杀出来的,一介女儿身,原也是没有背景,只有被打压的份儿。我还以为你会有所不同,没想到啊,如今坐上北辰夫人的身份就开始与他们沆瀣一气。”他说着说着像是自嘲地笑了笑,“当真是近墨者黑了。”
这番气质,这话语,薛珊一瞬间微微愣住,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这位少侠,请不要扯开话题,今日分明是各位先来挑事儿的。”北辰旻一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他身后带着几个府兵。北辰渠这几日不知为何日日消沉,他不准任何人打扰,大家也就没有去禀告。反正每次都是夫人出面解决这些事情,北辰渠到与不到都差不多。
聚集的那帮人摇摆不定,若说是有皇甫家族撑腰,可在场没有一个是皇甫家族的人,皇甫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因此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沈铮还想说些什么鼓动大家,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各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回去。”
师昭昭款款而来,她神色有些憔悴,这几日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来求医,她连日操劳,眼底乌青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她躬身向众人行李接着说道,“北辰齐的尸首我已经验过了,并无邪药的痕迹。”说到这里,她掏出一卷小册子,上面记录了验尸细节,那群江湖人士传阅着,师昭昭接着说道,“不过,北辰齐公子服用了阳升丹,从验尸结果来看至少五颗。”
“阳升丹?”众人暗暗嘟囔着,阳升丹是江湖里面比较常见的丹药,一颗下去便能有十年功力,但这是以燃烧寿命为代价的,一颗便能要人半条命,更何况是五颗?!
虽然算不上是邪药,但除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没几个人真的敢用。由于用的人太少了,它就没有被列入禁药,但说起来谁若是用了阳升丹也会叫人不齿。
“若是这样,那事情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一个拿着斧头的侠士说道,用阳升丹顶多算是比武作弊,可这些年北辰府的人没少作弊,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女子愿以我的医术起誓,绝无半句虚言。”师昭昭肃然道,在比武大会之日救治过不少人,此刻在场的大多接受过她的医治,对她始终感恩所以她说的话大家纷纷信服。
“还真让你说对了!”远处周文君和梁简正在茶摊坐着,一边看戏一边吃糕点,看来大半天戏了。
“嗯,”梁简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她低声问道,“皇甫家的人什么时候到?”
“放心吧,他们离这里两条街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打信号。”周文君应声道。夹起一块桃酥吃了几口,觉得有些腻又灌了几口茶水,看了眼小摊主低声对梁简说道,“我靠,这家桃酥做得太油了,你不要吃。”
“嗯,”她还在回算自己有没有错漏的地方。皇甫涉设计北辰两兄弟反目成仇,在办丧事的时候还要过去shā • rén诛心,想弄得北辰渠意志消沉,自己还要假惺惺地安慰。而后再挑唆江湖侠客围攻北辰府,北辰府的人不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除非有第三方的人来说出真相。
等到众人围困,北辰难堪的时候他再出面,只要说自己的令牌被假造了即可再道出阳升丹的秘密即可。此时不仅能进一步败坏北辰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威望,又能制造皇甫‘雪中送炭’的情谊好让北辰渠对他感恩戴德。
“诶诶,别发呆了。”周文君推了推梁简说道,她打包起一块桃酥丢给梁简说道,“信号来了,这个帮我收着,我拿回去整一整老宋。现在该我出场了。”她拍拍手上的饼渣,用手帕擦擦手塞回衣兜内,而后奔着那群人去了。
“今日之事若是皇甫兄嘱意,那他为何没有来?你沈铮又是哪号人物?皇甫家里似乎没有你这个人啊?”薛珊见他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接着乘胜追击,质问他道,“你这皇甫令牌是皇甫涉给你的?谁能证明!还是说,这是你偷来的?”
“我,我……”沈铮愣住了,皇甫涉秘密把令牌给他,当时只有皇甫家族的人在场,确实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他作证。
身后众人见到这幅场景瞬间了然,感情是被这孙子给诓骗了,若是他偷了皇甫家族的令牌,那他们不久被当枪使了?若是北辰家族和皇甫家族的人追究起来,那他们得不了好。
沈铮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否则他今后再难立足于江湖,他还想要争辩几句,结果被人从后面一棍打晕过去了,那人拎着棍子有些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哈,自家弟弟出来献丑了,既然是一场误会,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改日定要来北辰府谢罪。”
有师昭昭出面作保,那些人有些犹豫。毕竟受人救命之恩,免不了给几分薄面。再者,他们这群人本就是因为有皇甫家族的人撑腰才来的,若是真如薛珊所说的那样,那他们现在保命要紧了。
剩下的人本来就没几个打算接着留下来的,看沈铮被人打晕带回去就更是像无头苍蝇似的。
现在纷纷都做鸟兽散了,薛珊也终于要松一口气,拉着师昭昭正要进府,这时候北辰渊拉着云柔郡主姗姗来迟,一旁那个去请人的下人脸色极差。
薛珊冷笑一声,他们俩都在厢房那一边,离这边不过几十米,过来也不过几刻时间。她心里清楚,北辰渊不过是在观望,自从他明白北辰府的靠山已经倒了,而北辰府现在又是风雨飘摇之际,他便有了离开北辰府的念头。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北辰府前十几年确实薄待他了。
“阿渊啊,北辰府接下来怕是不安全,你还是和云柔郡主回去吧。”薛珊向郡主行礼,轻叹一口气说道。既然北辰渊心不在这儿,那便自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不沾郡主的光,北辰渊也不必靠北辰府了。
“那也好,毕竟这北辰府邸我也住不惯。”云柔郡主自然听出她的话外音,她贵为郡主自然不必在这里客气。北辰渊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北辰府的什么恩惠,现在这样也好,两不相干,“我们走吧。”
说着,唤来轿撵就要走了,看北辰渊还犹犹豫豫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还能怎么样,她娇嗔道,“渊哥哥,我站的腿有些酸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北辰渊的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师昭昭,眼中还有些不舍。说是偷瞄,其实动作幅度打得就差敲锣打鼓告诉别人他在看她。云柔用眼神狠狠地挖了师昭昭一眼,像是在警告。而师昭昭只觉得好笑,她无缘无故被这种人偷瞄,她还嫌晦气呢。
“走!”云柔郡主撇下北辰渊的手直接上了轿撵,一旁的北辰渊这才收回目光,怏怏地坐上后面略有点小的那个他觉得有些怪难为情的,一方面他的轿撵比一个女子小,另一方面。叫别人看见了,又要说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但看着云柔郡主的轿子已经走远了,他只得吩咐轿夫快些好赶上去。
“总算是送走了这两尊大佛。”北辰旻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满地嘟囔道,这些天他们俩东嫌弃西嫌弃地,左挑右捡,搞得府里鸡犬不宁地,这下走了总算是能过几天舒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