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每一次,沈怀梨都妥协了,但这一次真的不行。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沈母做决定只是上下嘴皮子一搭,真正要去那座围成里受苦受难的却是沈怀梨自己。
脸侧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了心中刀割一样的疼痛。
沈怀梨捂着自己的脸,用力闭了下眼,逼退泪意:
“父亲那边的事我可以想其他办法解决,但跟孟钰结婚,真的不行。”
沈母快被她给气死了,她不明白自己女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忤逆她。
愤怒地指着门口:
“你要是不听话就给我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沈怀梨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走了。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清爽很多,微凉的风吹过来,脸上热辣辣的痛稍缓。
微风拂过睫毛,带来轻轻的痒,一直含在眼中的泪,这才落了下来。
不待流淌到面颊,她就自己用指尖从眼角擦了,动作又快又熟练。
如同过往二十几年,挨打过后的每一次。
泪光之下的眼中,短暂的浮现出脆弱,又很快被揣摩和深思取缔。
孟家那些人对孟川行的态度有些古怪,看样子,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简单。
沈怀梨坐在别墅区的休息亭里,听着风吹银杏树的沙沙声,一点点从脑中复盘着今晚发生的事。
足足坐了能有半小时,眼中的水汽彻底被风吹干,情绪也完全消解下去,才起身朝着园林外面走。
生养之恩大过天,她不会跟自己的母亲对立。
沈母之所以对她嫁给孟钰有这么大的执念,无非是因为孟家家大业大,对沈家能有帮助。
既然这样,她找个契机把孟家的人脉和垄断资源全都弄到自己手里,一样能解决这件事情。
心思电转之间,转瞬沈怀梨便有了主意。
逆着回家的路,背着园区的灯光,步步朝外走。
漂亮的面孔上,眼尾依旧带着哭过的红,睫毛上也还停留着水汽,乍看是极其柔弱的,宛如一束被雨水淋过的栀子花。
可表面的柔弱之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却是半分都找不出无助的样子,有的只是刀子一样的锋利和坚定。
在车库面前步伐微顿,没有选择自己开车,出门打了一辆出租。
“麻烦送我去北苑附近的酒吧,随便哪家店都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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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川行在沈母领着沈怀梨走后并没急着走,依旧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仿佛这次回家真的只是为了吃顿饭。
田婉仪实在是看见他就害怕,先扛不住心理压力回了房,留下孟钰一个人,坐在远处目光防备地盯着他。
孟川行无意间瞥到他的眼神,笑了,举起刚切过牛排的餐刀,朝着孟钰大腿的地方一指。
语气缓慢地问:“这里,还疼不疼?”
餐刀上面还沾着作为牛排配料的覆盆子酱,殷红的停在上面,粘稠的像血。
漂亮的少年握着血淋淋的刀,笑意迷人又危险。
“可惜那一刀扎歪了,否则你现在跟太监也没什么区别,哪还用得着劳师动众的跟人谈婚论嫁?”
殷红的果酱顺着餐刀往下滑,孟川行用指腹接住,接着把那点殷红拿在嘴边,张开嘴吃了。
孟钰在远处看着他的动作,头皮都在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