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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剑 第二章 离别与相遇(1 / 2)

    望川楼

    等到梦蝶带着梳洗来,顾师言已经端坐在案前,利落的袍子低垂到脚踝,简单整理过后便要出门,今天要去棋院答先生问。

    棋待诏,所谓“诏”,即圣上的诏书,待诏犹言候命,在翰林待诏里排不上号,棋院并不华丽,倒是与黑白间变换的局势一般布置巧妙,可见这儿是有人上心的。顾师言到时,天元已经在亭中等他,昨夜雪厚,依旧一身轻袍端坐其中,有着合适的脆弱,又让人感到超脱的坚韧。顾师言也将披风褪下,得到对方示意后坐下,背脊挺拔,眉眼低垂,一身谦逊。

    白茫茫天地白茫茫人,执黑,顾师言玄色通身,执白,先发制人。常规的布局,双方都不意外地很快落子。

    黑中盘胜,“年轻人气盛,重中盘而轻布局,激战胜了固然酣畅,为期不远,统观大局,得以永续。”都说人生如棋,下得妙气宏大绵长,下错了前功尽弃,气尽棋亡。天元不仅仅是棋院的老师,更是皇上的老师。

    顾师言是个聪明的,一下明白了老师话中的深意。“村口儿童也好,宰相君王也好,一定明白抱团的愚蠢,再精进点也许能明白逢危须弃,可惜有些人连谁先手都不明白,输也不意外。”

    “乱拳打死老师傅,兴许哪天我也会在哪个树底下的棋摊上被不起眼的人打败呢?”

    “打败师傅的是未知数,但有的事已成定局。”天元心照了这份坚定,陡然萌生出过时的想法。“也许我在这眼湖中搁浅太久,忘了天高海阔。”

    难得的温情流露,顾师言有点不知所措。天元起身走到湖边,波心沉寂好像一块被遗忘的翡翠,“我们还会再见的,不知在哪一块棋枰上。”

    顾珏的行动是迅速的,今日便有奏折呈到圣前,只是好像投石入海,神策军时刻关注着御前的奏折,顾珏的被按下不表,本来也就不指望这条路能通。顾师言跟着天元在甘露殿等待圣驾,本以为还有些日子,没想到今日便直接开始棋待诏的钦点,亦是天元的辞别。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元与顾师言分跪一边,迎接圣驾。“先生请起。”皇上亲手扶起天元,同时也示意顾师言起身。“李昭受不起。”

    “皇上是天子,没什么受不起的。此番不请自来,是微臣有个要求,请皇上成全。”天元又要拜,李昭赶忙止住。

    “微臣的棋艺已有许多时日未感增进,在翰林的日子实在枯涩,还请皇上准许出宫,簇新知。”李昭看着先生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决定的事再努力也没有用,更不想与他因为小事生分。“当然可以,只是担心先生安危,我让内侍监准备好随行物品。”

    “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外出学习历练,不宜为微臣铺张,微臣已不是翰林待诏,就让小人自行安排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便按先生的意思来。”

    宫门口。

    素色的马车在散学的世家名流中不算显眼。顾师言却是想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无言。朱墙遥远,屋檐高悬,像危崖上的残枝。

    梦蝶递来信,见他出神,将书信放在食碟边上,起身离开。信封无字,一枚青卫私印横斜在封口。

    打开信,是顾珏。今日并未听闻神策军中有何异常,又是无用功。快速扫过书信,便将其丢入火炉,眼看着它成为灰烬,此时将将吃完那块冰糕。

    梦蝶准备引人下车,掀开帘子里面却空无一人,早上的朝服整整齐齐地叠在刚刚公子坐的地方,看见小碟空了,才放心下来。朝着那堆衣服装模作样地拜见后,梦蝶出来与车夫打了赏,“你先回去,我家公子在里面睡着了,到时候我让院中小厮给你把车送去。”车夫看着梦蝶的脸,一副都懂的样子笑眯眯地走开了。梦蝶不是小姑娘,自然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从座椅下摸出个包袱,将公子的官服仔细收好,拎着食盒回家了。

    远远在路口就看见焦急张望的虹儿,“怎么到这儿等?”虹儿正要接过包袱,梦蝶将手中食盒先塞到她的手里。“梦蝶姐姐,国公大人来了,说要与公子手谈。”梦蝶闻言加快了脚步,“你将食盒放好,再来书房寻我。”虹儿点头,不过是放个食盒却整出如临大敌的阵势,梦蝶看着女孩背影一愣,加速向书房走去。

    “顾国公好~”只见梦蝶后面跟个眼生的小丫鬟,顾国公不解,“言儿呢?”梦蝶面上愁云,“禀国公,公子今日进宫,恰逢天元大人外出游学,公子说要一起去,奴婢也劝不住……”

    “游学?马上就过年了。”

    “顾国公别急,公子亦有不舍,嘱托奴婢将这本棋书手记交于您。”梦蝶赶忙将这月的棋书交给亲随,这才应付过去。

    “梦蝶姐姐,公子真的外出游学了吗?好冷啊。”虹儿端着碗,窗外又开始下雪。梦蝶正堆好一个小肉山,夹着片白菜叶子,一口包下的畅快,见虹儿吃饭不认真,夹了块梅菜扣肉给她:“别担心,公子比你想的还厉害。”

    午后一阵天黑,长安开始飘雪。雪,雪不停。

    “收摊咯!”小二将路边支着的布棚收起一边,再回头,凳子与碗都已空,一摸钱不多不少,把碗收到冒着热气的锅里,就这点热水洗完回家。

    街上人越来越少,人人步履匆匆。

    无名官道,一匹白马踏雪疾来,雪不掩人却也不见来人相貌。一声狭长的叫声,勒马急停,被风雪赶上,待那前蹄落地,斗笠已被雪覆完。

    二人相对无言,杀气里混着寒意,总有个人是要先沉不住气的。一枝弩箭从宽大的斗篷中飞出,大雪并未影响他的准度,箭指眉心。

    “铛!”箭身通体由金刚制成,也许是赶路来不及清理,也许这也是主人的生死谱,箭尾被血星星点点地染上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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