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动。”花间诩道,“冒昧地问一下,首领大人你,今年几岁?”
“按照人类的算法,我前年成年。”云生珀问,“有问题?”
“没事,随口一问。”花间诩没忍住,还是道,“那云琥他那现在,其实还是个四岁大的小弟弟?”
云生珀摇头:“兽族年龄,和人不一样,离开母体,即视为新生命。”
所以云琥顶多算个虚岁二十的四岁弟弟。
其实兽族在蛋里也有意识,心智会跟着时间同步成长,不管怎么说,花间诩得接受云琥刚做兽人四年,就已经是成年人了这种十分炸裂的事实。
花间诩感叹了一声,将话题转回来:“怎么办,总不能乱送吧。”
“乱送。”云生珀早已失去了耐心,“我会,让他配合。”
花间诩这人有些捉摸不定,看他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总感觉在这里待久了,他会失去什么东西,云生珀完全把这次讨论当成一个任务,聊完就走了,留花间诩一个人冥思苦想。
花间诩有个强迫症,就算是糊弄的东西,既然能被他当礼物送出去,必须得先让他自己满意。
想了想,既然没人要求,索性按他自己喜好来了。
他会些手工,人族不追求形象美,他身上的装饰都是自己做的。
云琥脖子空荡荡的,不如就送他项链吧,取材也很简单,直接从被云琥弄坏的饰品里拆,也算有因有果了。
花间诩喜好一切艺术性的东西,手工,绘画,摄影,雕塑,音乐,舞蹈,总之人类不推崇什么,他就喜欢什么。不是叛逆,天生的。
一旦涉及到这方面,他就会变得异常专注。
花间诩让沙丁丁拿来纸笔,脑海里回想云琥的形象。
云琥是俊美的,这种俊美带着放肆的野蛮,他热衷于展示自己的兽人特征,皮肤上往往覆盖着零散的洁白羽毛,呈现出人与兽之间的微妙平衡。
花间诩一边想,笔下一边唰唰画着,没一会纸上出现一个项链雏形。
花间诩参考了云琥身上的兽人特征,项链上的珠宝不多,只有两根色泽鲜艳的细链条相互缠绕,用作装饰,项链边沿有几簇长度不一的羽毛。
思考了一下,花间诩坏心眼地又在上面加了一个金色的小铃铛,还很记仇地备注了里面要放会响的金属丸。
总之是不能安安分分给云琥送礼物的。
画完设计图,花间诩又改了几处细节,满意了。
挑挑拣拣,把那些修复不了的饰品摊在桌子上,一个个拆掉。
“殿下,我发现背包里有几个精密度度很高的摄像头。”沙丁丁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不知道您要不要用,我放在架子上……了。”
此时的花间诩一改往常的轻挑与不正经,神情极其专注地做着手上的事,周围仿佛降下了一道隔绝他人的结界,让沙丁丁不自觉收了声。
这种气场,沙丁丁只在人族一些最天才、最德高望重的机械大师身上看到过,他们将整个生命都投入到了机械发明身上,平时足不出户,一旦有点声响,那就是全人族都为之震动的发明现世了。
三殿下一直是个很古怪的人类,但此时沙丁丁从他看到了一些独属于人族的特质,专注,疯狂,虽然让花间诩这样对待的,只是一些看不懂的珠宝装饰。
一旦找到事情做,时间就过去地非常快。
最后一丝黄昏的光从脚边溜走,花间诩终于从那种专注的状态里出来,将做好的项链放在丝绒盒子里,他的眼神柔情似水,像在看他刚出世不久的可爱孩子。
“宝贝,你可真美。”花间诩抚摸盒子里面的链条,随着动作,铃铛发出悦耳的脆响。
花间诩的目光在项链上一寸寸游走,盖上盖子后,眼底的悸动又随着一并消失。
他恢复了以往轻慢随性,将盒子随手放在一旁,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有些酸疼的胳膊。
夜晚悄然来临,外面好像也没有黑多少。
花间诩推门往外走去,山底下不知何时聚拢了一群兽人,他们把火把被投掷到火堆里,燃起来的火焰一下子窜到半空。
不远处,一个背着手的高大兽人缓缓往这边走来,走近后,花间诩看清了云生珀的模样。
云生珀换了一套衣服,向花间诩伸出手:“肉宴,开始了。”
花间诩伸出手,脚底忽然一空,等回过神他已经被云生珀带到了兽人群里。
云生珀翅膀收得很快,将花间诩带下去便立刻收回了手,侧过头冷淡地避开了花间诩的视线:“别乱跑。”
又来了,这种热烈的眼神。
没看到云生珀的翅膀,花间诩有些遗憾,跟在云生珀身后观察着肉宴里的兽人。
能参加肉宴的兽人都是云生珀的手底下人,各个高大强壮,围着火堆嬉笑碰杯,看见花间诩他们,一下子都看了过来,火焰将他们乱舞的影子印在地上,远远看去,宛若地狱绘图。
沙丁丁慢一步过来,看到这副场景又开始害怕了:“好多兽人,他们不会喝多了耍酒疯,把我们丢进火堆里烤着吃吧。”
花间诩抬了抬下巴:“别说,就这气氛,还真想那么回事。”
沙丁丁:我说这句话是想获得安慰,不是让你火上浇油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