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荷回到九华殿,也想了一番女红之事。
她前世生于战乱,待到稍安逸时,别的女儿家都会互赠荷包绣帕,只她什么都不会绣,眼巴巴地望着。苏合真那时候与她要好,也送了她许多手帕。
李月河便想着,能回赠对方些什么。
要回赠绣品,然要绣对方喜爱的玉簪花。
李月河尽力尝试一番,扎得手指微肿。最后还是苏合真看出端倪,主动教会了她。
此后嫁予太子,又时常随驾出征,李月河的女红,到底没练下去。
她只会寻常的缝补衣服,但若要论精细的刺绣,却也只会玉簪花一种。
当初是苏合真尽心尽力教会她的啊……
越荷掩去念头:无论怎样,既然学到手,总归是她己的本事。更何况越荷原身也会女红,她虽然没继承下来,多多少少能受些点悟。
玉簪与萱草,形态颇有相似,都是细长的花茎,花苞在顶端绽开。
百花绣衣本就求福不求美,她做些变通,总能绣上去的。
也算是给她疼过的大公主祈福了……
越荷心里忖度一番,便将这件事暂且放下。
她将喜鹊儿抱在膝头,孩子方才玩得有些累了,却很依恋她,伸出小手抱。
嘴里喊着:“娘、娘!”
他现在除了力气小些,因养育得好,和别的孩子也没什么差别。越荷总忍不住多疼疼他,又想起前世那个,寄托了她全部期望,又被生生从体内剥离的孩子……
孩子。
“你当真要为她复仇吗?”她问薛贵姬。
“嫔妾这些年来,等待的便是这一日。”后者坚定不移,“该劝的话,娘娘都劝过了。我知道这日后,圣上兴许会厌烦于我,以为我心机深沉……”
“可是,思贵妃在地下,等的已经够久了。如今李贵妃还为此受着冤屈。”
薛贵姬道:“嫔妾该去了。”
“好。”越荷缓缓出一口气,“此次,定要功成。”
景宣十一年六月初五。
贵姬薛候珠,出首状告昭仪洛微言。其言思贵妃霍妩之死并非急病,而是故冯婕妤受昭仪洛微言指使,在思贵妃的日常饮食中,下了金刚石粉末,致思贵妃中毒而亡!
宫里再度,掀起了莫大fēng • bō。
……
“你在胡说些什么!”
建章宫内,皇帝显然是动了真火:
“微言服侍朕多年,虽然有过失职,但为人始终温婉得体。你空口白牙地攀诬昭仪,难道不怕朕降罪于你吗!”
“嫔妾敢于状告便不会畏惧。”薛贵姬语气清冷,“圣上听嫔妾所言,不及询问便斥为荒谬。思贵妃不过去了几年,圣上已然不记得与她的情分了吗?嫔妾只想为思贵妃讨回公道。”
皇帝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但仍是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