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电流声滋啦几声,Gin才注意到,这车上还有扬声器。
“你个混蛋,给我听好!快点加速!不然,你的朋友——”
他抽手过去直接关掉了声音。
然而,此时对面的奥迪车变得急躁不安,Gin看着它突然地提速,变成了一只发疯的蛮牛不顾一切地朝他而来。
他皱了下眉,双手握紧了方向盘,“一群畜生。”
砰!砰!
接连两声。两辆赛车先后撞上围墙。
汽车轮胎在赛道上摩擦出的刺耳声,象征着比赛停止的鸣笛巨响,医疗队踏步赶来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引起场内的一波喧闹。
“咳咳!”
宝马车里,男人伏在安全气囊上,冲撞产生的汽油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胸腔,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燃烧了。
负责急救的其中一位队员用力地将他的门撬开,“嘿!你没事吧,老兄?”
Gin看他一眼,摆了摆手,头盔上的护目镜已经裂出了蛛网纹,他摘下来往那人怀里一扔,自己走下车。
有人要来扶,也被他推拒。
一步一步,脚下虚浮,脑袋昏沉,他用力锤了两下,眼前才渐渐清明。
“Depeche-toi!(快!)”
四个医疗人员抬着一副担架,Gin站在一边避让。路过他身前时,他瞥了一眼,担架上的是一个男人,穿着与他颜色不同但相似的队服。
他的头发和眉毛都有些花白,头上流出的血染了半边侧脸。胸前链子上的挂坠闪闪发光,是一块怀表,盖子被撞开,里面塞着一张照片。血滴落在上面,Gin只能看清,照片上大概是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
他愣在原地,注视那副担架被抬着越走越远。
半晌,他缓慢地迈出一步,走向来时的车库。
*
二楼的包厢里,一堆人正在庆祝,陈锐拿着一瓶香槟,嘭地一声,橡木塞掉落,瓶口喷射出昂贵的泡沫。
那颗橡木塞无人问津地在地上滚了两圈,碰到他的脚尖停下来。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迈过它,走向最中间正手舞足蹈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肩膀。
周围霎时安静。
陈锐回头看他,却也不生气,还别有深意地笑了下,说:“哟,功臣回来了。喝两杯吗,一起?”
“放人。”男人的声音冷到冰点,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没听见啊,放人啊。”陈锐朝那两个保镖喊了一声。
两个保镖犹豫地看他一眼,松开了手。
维恩跌跌撞撞朝他跑过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问他,“Gin,你没事吧?”
Gin摇摇头,又看向陈锐,说:“钱。”
陈锐笑,招招手,旁边有人递过来一小沓绿钞,“看不出来,你真有两手啊。”
“喂,有没有兴趣进我们俱乐部啊。”
“没有。”
Gin拿了钱就要走。
身后,陈锐又叫住了他,“哥们儿,别这么快做决定嘛。谁还没个缺钱的时候呢?留个联系方式,嗯?”
沉思几秒,他冷淡地报出一串手机号,“0656370499。”
他边说,陈锐身边的‘翻译’边输,报完后,不到半分钟,Gin的手机响了。
他头都没回,带着维恩就走了。
陈锐瞧着他高瘦的背影,“嘁”了一声,扬扬下巴,对‘翻译’说,“先存上。”
*
回到货车上,Gin一语不发地继续开往下一个送货点。
不过这个时间,肯定都已经迟了。
维恩看了他两眼,还是什么都没敢说地低下了头。都怪他。明明看出来那个酒鬼已经喝多了,他从箱子里拿酒时,他还是没敢阻拦。
是他的懦弱才导致了这场无妄之灾。
一整个晚上,他们每到一个地方,维恩就负责跟人道歉并赔付误工费,遇到不讲理的,Gin就拉住他,直接抽出钱堵那些人的嘴。
所有的赔付款都是从那叠奖金里出的。
P城的人工很贵,维恩眼睁睁看着那叠钱变矮变薄,心痛得像在滴血。
但Gin全程眼睛都不眨一下。
早上九点,他们才把车开回维恩家的院子里。
维恩的妻子早就站在门口张望,看见他们回来,痛哭流涕地跑过去,维恩经历了一夜惊险,也后怕地奔过去抱住她。
两人相拥,彼此关心地问来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