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的两腿直打哆嗦,这般娇娇弱弱的模样,叫裴应霄看得于心不忍。
但是他心里怜惜,身体可不是那么回事。
宽大的手掌,把东倒西歪的人给捞了起来,拢着坐在他怀中,修长的食指抚上她的圆膝。
低声道:“都红了,疼么?”
曲凝兮冷不防坐了下去,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她仰着上身,细长的天鹅颈向后弯,拱着腰ii肢折出柔软的弧度。
若不是被裴应霄的掌心牢牢撑住,定然要向后栽去。
她那双乌黑的眼眸,早已弥漫起一片水雾,咬着自己的下唇,满是控诉。
此时此刻,比起膝盖的不适……难道不是其他地方更糟糕么?
这……这是她能坐下去的地方?
曲凝兮努力呼吸着,偏生这人颇为可恶,一手牢牢掌控她的后腰,一手假惺惺地安抚她的膝盖,还问她疼不疼。
她直接气红了眼,缓过劲来当即给了他一口。
忘却了什么太子殿下的尊贵身份,属实是忍不住了,一排洁白贝齿咬上他的肩膀,用了三四分力道。
一下子就啃出一个小牙印。
裴应霄不以为意,面上还笑眯眯的替自己解释:“孤也是怕被你瞧见了,吓到你。”
曲凝兮确实是看不见底下了,她一低头,就是雪团被挤压成可怜形状的模样,其余什么都看不着。
“别怕,等你熟悉它了,就不怕了……”他嗓音低哑,说着‘体贴’的话语。
曲凝兮张嘴又咬了一口,才不要与他争论此事。
她很快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也听不清这人具体说了哪些。
身若浮萍,被卷入漩涡,再推上云端,前所未有的深度,几乎让她尖叫起来……
后来,实在是被颠得狠了,曲凝兮几近昏厥。
她整个人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发丝黏在额际,凌乱不堪。
裴应霄叫了水,还往她嘴里为了甜滋滋的蜜茶,从喉咙甘甜到心间。
直到整个人泡进浴桶里,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只是……裴应霄从身后缠了上来,高大的身形完全堵死她的退路。
他犹不餍足:“晚瑜……”
曲凝兮趴在浴桶边上,有气无力的:“训庭,明日你还要早朝……”
“孤不会迟到,”他轻笑,挺直的鼻尖轻蹭她白玉的肩头,耳鬓厮磨:“仅仅一次怎么够,你说呢?”
曲凝兮没法说,她根本招架不住。
隔日醒来,寝殿外日头高悬。
曲凝兮睁着眼睛发愣,枕边人何时起床去上早朝的她都没印象,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净室出来的。
她睡得不算安稳,就连在梦里,都是自己沦落成面团被各种揉捏的情景。
曲凝兮回过神,掀开薄被检查自身。
大抵是裴应霄留了分寸,倒没有多么可怖的痕迹,不过因为肤色太过白皙,便更凸显了红珠的浮肿。
碰一下就疼。
还有她的左右腰侧,都被掐出指印来了。
这些也就算了,曲凝兮披起外裳落地的瞬间,直直栽到了床底下。
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晚间守着的侍女,春雀和艾兰立即入内查看。
曲凝兮简直羞于见人,脖子都气红了。
好丢人!
“太子妃没事吧?”艾兰把人搀扶起来,道:“殿下说你并无大碍,不必上药……”
她轻轻扫了一眼,就这些指印吻痕,确实算不得什么‘伤’。
曲凝兮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我没事……”
没事才怪。
昨晚……似乎不止是两次?她不清楚。
只知道这会儿腿iv根酸软无力,就像是,最难耐的地方被过度顶撞的后果。
简直想把裴应霄骂成一介武夫了!
白日里的斯文俊秀,皆是伪装!
春雀抿着嘴角偷笑,与艾兰一起替曲凝兮更衣梳洗。
一边道:“小厨房里温着鱼片粥呢,鲜滑得很,太子妃先用一小碗,等着殿下回来一道用午膳。”
“他要回来么?”曲凝兮问道。
第一天恢复上朝,想来有不少事情要忙?
春雀笑着回道:“方才鸣恩遣了个小太监告知,殿下午膳时回来。”
曲凝兮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临近午时,裴应霄果然回到了东宫。
他换过一身衣裳,带着白缙去了华照殿,莫约是有事吩咐,瞧着颇为忙碌。
曲凝兮没有打扰他,等到白缙从书房出来,告退离去,才命人在冷月轩摆饭。
三月末,气候早已不再寒凉,春末夏初,之后会越来越炎热。
曲凝兮道:“日头逐渐猛烈,若殿下午时在外走动,不妨让鸣恩撑把伞。”
蟒袍本就庄重,层层叠叠,上朝时辰早,天色未亮还不觉得热,但等他在内阁处理了事务出来,日头可就毒辣了。
裴应霄在她旁边坐下,侧身打量她:“孤还以为,晚瑜要生气了。”
“……”曲凝兮一抿唇瓣,道:“一码归一码。”
别以为她就不生气,他、他实在是太贪了……
光是这么一想,昨晚的画面就自动涌入脑海,叫人脸上热意消退不去。
“还难受么?”裴应霄压低了嗓音询问。
这会儿冷月轩没人,都知道主子二人独处时不喜欢下人在一旁伺候,更无须布菜之类。
曲凝兮说话便也没那么多顾忌,小声埋怨:“……幸好不用人搀扶。”
要是扶着才能走路,她这张脸真不知道要往哪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娇气呢。
裴应霄闻言,一手扶上她的后腰,嘴角微勾:“你是在夸奖孤么?”
“什么?”他哪个耳朵听出她在夸奖他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曲凝兮的脾气都要上来了,一把推开他的手,“食不言寝不语,菜都要凉了。”
“嗯,”裴应霄笑意盈盈,拿起筷子,“这就伺候太子妃用膳。”
他说完,余光把小姑娘暗自气鼓鼓的模样尽收眼底。
曲凝兮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她的脸皮不够厚,就别想在裴应霄这里讨着好处。
不论何种境地,总感觉斗不过他,被吃得死死的。
实在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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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天开始,恢复上朝忙于监国的太子殿下,雷打不动的要在饭点回到东宫用膳。
此事被百官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没多久,便知情者众多。
他们口口相传,津津乐道,都说太子与太子妃新婚燕尔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早在去年,就有许多人赞扬二人天作之合,尤其是在太子落难临危之际,曲姑娘那般上心,情深义重。
婚后的恩爱不出意料,堪称神仙眷侣。
这个消息传到曲凝兮耳朵里时,她颇为讶异。
立即招来藤敏询问:“为何外界那么多议论殿下的声音?”
藤敏想了想,道:“殿下日日归家,本就有目共睹,或许,是默许了他们私底下的言论。”
“这是为何?”曲凝兮不解。
如今,她进宫给太后请安以及出席某些宴会时,总被一群人用艳羡的目光包围。
谁能想到,没了二皇子,安永侯府不仅没有走下坡路,反而掉进了蜜罐子里?
可能有的人会喜欢甚至享受这些瞩目,曲凝兮却很不习惯,觉得太张扬了些……
以前身为继后的侄女,她时常伴随左右,力求不起眼,只想在侧旁做一尊花瓶。
现在情况大不相同,她不必提心吊胆,就连束胸都解开了,没有人敢指指点点。
可也不至于处处宣扬她和太子的恩爱……
藤敏双手抱臂,道:“殿下惯来诡计多端,指不定是故意为之,太子妃若是好奇,不妨一问。”
诡计多端,曲凝兮不由失笑,“他确实是算无遗策……”尤其是人心。
自从进入东宫,裴应霄待她好是真的,不过有意将此事外传也是真的。
她可不信,以太子对手底下这群人的掌控力,能让整个东宫透如筛子?
曲凝兮略一琢磨,就猜到了他这般行事的动机。
莫不是故意做出沉溺温柔乡的架势,以此麻痹天庆帝?
密信已经递到宫里了?
天庆帝自己做过亏心事,难免心中有鬼,容易疑神疑鬼,但是,不见得收到一份来历不明的信件就和太子离心。
他会命人追寻密信的来源,待他得知和东隆普骆甘二国有关,必然要警惕他们的目的。
焉知不是挑拨离间计?
但同时,他肯定要查此事如何泄露,木仓幸的死是否有蹊跷,同时还会盯紧东宫的一举一动。
东隆和普骆甘的国土不在一个方向,它们算是大桓的左邻右舍。
二者对大桓这块广袤肥沃的土地没少心怀觊觎,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揣着狡猾贪婪的小心思,企图瓜分一口。
若是它们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双方利益一致时,汇聚蛇鼠一窝,成就乌合之众。
天庆帝不可能没有防范,尤其是普骆甘接收了裴靖礼和蒙天石父子,它想做什么,岂不是一目了然?
无非是想扶持二皇子登上宝座,以换取属于它的利益。
因着种种顾虑,天庆帝对太子的决断必须慎之又慎。
若有差池,就是在葬送大桓的未来。
而此时,裴应霄的应对方法,就是装作浑然不觉。
一如往日,维持着太子的温吞形象,不疾不徐,和煦依旧,还一头扎进了小儿女新婚燕尔的情境之中。
看上去太过无害,哪有半分野望与仇怨。
这个伪装的面具裴应霄戴了太多年,早已深入人心,足以为他争取不少时间。
哪怕天庆帝趋向于相信【太子已经知晓当年陆家事】,他也不见得会认为,太子一定要为了陆家报复他这个父皇。
别忘了他姓什么,谁才是他爹,难不成还偏帮外祖家?
况且他教导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心术,也颇为自信,太子能够看明白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