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外的廊灯本来就算不上明亮,游珠雨本来一头白毛效果拔群,加上从小就偏瘦的身材,一向是风吹就倒的典范,很容易让人忽略她不矮的身高。
徐玉渲多年不见这个人,发现对方比以前看上去更是晦气。
疼什么疼,她就没碰过对方!
柳聆却好像很吃这套,她说:“那走吧。”
她就带出来一个行李箱,仿佛公寓里本来就没多少东西。
刚才游珠雨进去也没想到柳聆的自住公寓能空成这样,很难想象这里是她的私人住所,看起来更像是样板间。
衣帽间也没什么衣服,像是什么都空空如也,和游珠雨的老房子完全相反。
女人半搂着白发的游珠雨,眼神早就没了徐玉渲之前无时无刻能感觉到的温柔。
游珠雨很是紧张,她下意识地靠着柳聆,没意识到自己手攥对方的衣角攥得很紧。
“你去哪!”
徐玉渲抓住柳聆的行李箱拉杆,她甚至不敢去拉柳聆的手。
这一天她在脑子里预演过无数次,惶恐到常年失眠,明明柳聆还和她在一起她却已经害怕和对方彻底分开。
连柳聆的眼神她都想过,一定充满怨恨,恨自己为什么骗了她那么多年。
但这双眼却没有任何波澜,柳聆连恨都没有。
柳聆只是微微转身,感应灯熄灭又迅速亮起,深夜电梯轿厢上下的声音很是清晰,徐玉渲的心跳加速,像是等着斩立决的犯人最后的一眼。
柳聆:“这个不需要你知道。”
看得出来徐玉渲来得很匆忙,她从小到都是一个很规整的人,用她朋友们的话来形容就是花炮。
换做平时,这种没整理好的领口都是重大疏漏,会成为徐家小小姐一天心情不好的源泉。
但柳聆已经不是那个会帮她整理的人了。
女人的目光轻描淡写,知道真相后也能迅速整理好之前别人眼里对徐玉渲的「深情」.
“玉渲,我们应该没有关系了。”
徐玉渲:“为什么没关系?你的合约还没解除,就算你想解约,现在还是合约生效期间,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但我也是你的上司!”
她眼眶泛红,冒出的声音都带着哽咽秘,不知道的还以为柳聆才是那个欺骗了一个人十年的人。
被柳聆搂住「疼」的游珠雨说:“上司怎么了,我是她老婆,你呢?”
徐玉渲:……
柳聆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绷着脸的人,笑容才是她的常态,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徐玉渲还是会有恍神的时候。
游珠雨嗯了电梯,一边说:“她回我家。”
徐玉渲:“你家?你一个……”
她本来想说捡破烂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游珠雨已经是鸥港的老板,网友总喜欢用鸥港头子来称呼今天抢婚的Ruin,说鸥港听起来更像一个不太正确的组织。
可能是现在娱乐公司的名字都奇奇怪怪,鸥港算没那么奇怪的了,网友吃了一天瓜,到现在还在玩梗,企图挖出更多的内容。
但很遗憾,还没挖出鸥港头子现在开的废品站,或许是公司高层有人直接过滤了。
游珠雨:“我一个捡破烂的是吗?”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但还是笑不出来。
这张脸就算后来做了最顶尖修复手术,现在也只是属于乍看好看,做不出其他表情了。
这么强行笑,只会显得更加阴冷。
徐玉渲越看越不是滋味,她只能祈求地看向柳聆:“阿听,你别走好不好,我和你好好解……”
电梯门开了,游珠雨拉走了柳聆的行李箱,柳聆进了电梯,“不用解释了。”
她冲徐玉渲笑了笑:“好好休息,你眼睛很红,后天解约见。”
女人的声音仍然温柔,徐玉渲却能轻而易举得分出柳聆的亲疏,因为下一句就是她对游珠雨说的:“哪里还疼?”
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一幕是游珠雨拉住柳聆的手往自己脸上放的画面,徐玉渲只能眼睁睁看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门一关上,游珠雨马上松开了手,柳聆:“不继续了吗?”
游珠雨摇头,很是直接地回答:“演的。”
柳聆拍了拍她的背:“不是疼么?”
游珠雨摇头:“也是演的,她没推我。”
她实在是太真诚了,柳聆笑了笑,站在一边的游珠雨问:“你会觉得讨厌我么?”
电梯的镜面映出她的面容,仍然面无表情,可揪着的衣角却显出了她的紧张。
柳聆:“我知道她没推你。”
游珠雨还没来得及讶异,盯着电梯跳动数字的女人说:“在学校的时候,她有这么对你过么?”
柳聆失去了那段记忆,但有关徐玉渲的记忆,她也没有任何对方真正欺负人的画面。
她对徐玉渲的印象一直是霸道、张扬和脑子不太聪明。
被宠坏了的小孩长大了也没什么区别,做生意没天赋,想得过且过,喜欢好吃的好玩的,什么新鲜她就去尝试。
和徐玉渲在一起的时间都是柳聆的休假时间,偶尔徐玉渲来探班柳聆,也是出去玩。
她的喜好很是明确,就是昂贵、有趣和虚荣。
和站在身边的人完全相反。
这也是柳聆这么多年觉得违和的原因之一。
游珠雨:“有过。”
柳聆点头,她明显有话要说,但又卡在喉咙,电梯门开,游珠雨率先拉起了她的行李箱往前走。
游珠雨:“这两天你住酒店,等我那边的房子腾出来再搬进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柳聆的公寓,“你的东西,就是这些?”
柳聆:“我一年到头到处跑,哪有什么时候住在公寓里。”
“很多东西都放在姥姥家里,那边离明亚高中很近。”
她问:“那你呢,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