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商察觉到陈老太太不高兴,没借太多,借了五斤粟米。
古时大米金贵,穷苦人家只能吃豆羹饭和粟米,陈里正是心善,但她要是开口借五斤大米,陈老太太估计得把她撵出去。
况且她明天会去河堤做事,不用在家里吃饭,五斤粟米够周令祈吃好几天了。
陈老太太听见只借五斤粟米,心里略微松快些。
可想到秦孟商明天要跟着她一起去河堤帮工,舀米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最后五斤变成了四斤半。
“五斤粟米,到时候记得还。”
秦孟商掂量不出来,直接接过放进背篓,“谢谢婶子,我会尽快还上的。”
陈里正一眼就看出来自家老婆子缺斤少两了,碍于面子不好拆穿,转身去房里摸了两个萝卜塞进秦孟商的背篓里。
“叔,你这是做什么?”
秦孟商想把萝卜拿出来,在不确定是免费还是付费的情况,她不敢拿。
“拿着!”
陈里正执拗地塞了回去,老婆子抠门是她的事,他都一把年纪了,哪能占小辈的便宜?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可没地儿放。
陈老太太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这糟老头子咋净跟她作对?就少了半斤粟米而已,那两个萝卜少说也有一斤!
这个败家爷们。
秦孟商拗不过,只好收下。
她不喜欢欠人东西,打算下次多还点粮食,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想法子搞点钱。
出了陈家后,雨势渐大。
官府前几年修河堤时剩下的碎沙石被村民们挑回来铺了路,但也只有这么一截路好走,临近村尾便是泥泞路,一脚踩出一个泥坑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把脚拔出来。
秦孟商干脆脱了鞋提在手上,赤着脚往家里跑,毕竟她只有这一双鞋,脏了可没换洗的。
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周令祈还昏迷着,双眉紧蹙,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秦孟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热迹象,看来昨晚那个老大夫应该仔细处理过伤口了,没有造成感染。
取出艾叶草捣碎,解开他的腰带,从衣服上撕了块布打湿,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才将艾叶草覆上去。
本是想让蒙将军给他上药的,但周令祈醒过一次,万一他中途醒来发现有旁人在,可不好解释。
秦孟商动作很轻,但周令祈还是被疼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的太子妃正在给他上药,两世的记忆重叠,迷蒙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凉。
她就是这样,顶着一张温柔无害的脸骗了他整整十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晚那场刺杀,便是他那位二皇兄为了救走秦孟商而策划的。
虽然不知道这一世她为何没有离开,但这女人向来能装,留下来定是另有目的。
如今重来一世,他绝不会再信她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