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无猗如此痛快地答应,还十分体贴自己,应顺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当即就对这位燕王妃高看一眼。他回到案前,刚要请原告回话,就听得堂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应大人找王妃问话,为何不告知本王呢?”
谢无猗一望,就见玉冠华服的萧惟和萧婺并肩走进正堂。萧惟朝这边一扫,见应顺并未苛待谢无猗,这才重新挂上笑容。
原来二人给淑妃请安后,发现谢无猗没打招呼就离开,那个年轻的侍女也说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是萧婺找来几个侍卫才弄清缘由。萧惟一听说谢无猗可能遇到了麻烦,拔腿就要向京兆尹府跑。
“这两年朝局大变,多是五弟在支撑,连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就是在军务上打打下手。”萧婺担心地拉住萧惟,“你名义上刚从皇陵放出来,那帮人说不定还在背后看笑话呢。我陪你一起,好歹我母后和舅父都在,他们多少有点忌讳。”
萧婺说得轻描淡写,萧惟却心如明镜,朝堂上的老家伙们拜高踩低,这两年他怕早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萧惟本不在意这些,但萧婺有意提醒,他依旧心生感激,叫人牵来两匹快马,和萧婺一起赶去京兆尹府。
应顺的头都大了,要是只有燕王妃一人,这案子还有的审,可齐王和燕王这两位不省心的主一来,指不定会怎么大闹公堂呢。
萧惟就罢了,纨绔一个,没什么权势。萧婺有皇后和卢相给撑腰,要是惹恼了他们……
应顺咬着舌头,第无数次骂自己今天出门前为什么没看黄历。
不料萧惟却并未撒泼,而是直接坐在本来给谢无猗准备的椅子上,笑道:
“应大人,你审你的,本王就是来听听。”
估计一会您就不会这么说了。
应顺的笑僵在脸上,正不知该怎么答话,另一边萧婺也附和道:“没事,我们真就是路过,燕王也是担心王妃嘛。”
萧惟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一笑,“怎么,难道在应大人眼中,本王是那种胆大妄为以权徇私的人吗?”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应顺连声否认,心中却道这天底下还有您不敢干的事吗?当年因为萧筠脸色不好就暗中找人暴打驸马,和祝朗行包下一整条街的流水席,只为博花魁娘子一笑的人是谁?
不过眼下这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应顺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回案前,一拍惊堂木,开始审案。
“小人是兵部尚书褚大人家的花匠苗四,要告燕王妃行凶shā • rén!”
褚余风?
听到这个名字,萧惟尚没什么反应,谢无猗的心情顿时如久旱逢甘露一般舒爽。正愁抓不到把柄,褚余风自己倒主动送上门来了,她倒要听听这个苗四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小人今早去为褚大人搬花,在丁头巷的稻草堆后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小人的结拜兄弟李山人,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有意思。
前日才见过的骗子,现在居然变成了尸体。谢无猗双手放在身前,右手一下一下点着左臂,不回应,不反驳。
谢无猗不开口,应顺只能先让人把李山人的尸体抬上来。差役描述,李山人的尸体被稻草堆挡住,头朝向巷子里侧,胸口全是血,沾血的右手下压着一个没写完的“蔚”字。仵作也证实,李山人大约死于两天前,他胸部的伤口斜向下贯穿心肺,切口整齐,的确是被匕首一类的利器一击毙命的。
“当天很多人都看见李山人曾与燕王妃发生争执,只有他们二人先后进了丁头巷,当然是燕王妃杀的人。而且,而且……李山人还留了线索!”
苗四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燕王妃根本不是什么谢家女,她是逆臣乔椿的女儿——乔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