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铃一晚上没睡。她在唾弃自己。还是那个问题——她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呢!
然后唾弃着唾弃着,她突然就发现,自己好像不仅要唾弃这份三心二意,还要唾弃一下自己的良心。
平心而论,三表兄是很好,但好的男子那么多——比如黄家少爷,他也很好,很是对她的心意,可她对他就没有男女之情。能欢喜上三表兄,其实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三表兄像先生。
盛宴铃认认真真看着月亮思考这份情意——若是先生还在,若是先生也欢喜她,她估计就不会喜欢上三表兄了。
所以三表兄是因为先生去世不在的……替代?
一个替身。
盛宴铃就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连月亮也不该看了。月亮那般的纯洁,她却如此肮脏。
她心脏了。
三表兄那般好的一个人,却要被她当做先生的替代品,成为她寂寞空虚时光里想先生的替身。
她真是罪大恶极。
盛宴铃埋头在腿间,实在是羞愧难当。人生在世,理应要报恩。不说要以德报怨,但至少不要以怨报德吧。
姨母一家子对她真是尽心尽力,人人都是真心换真心,她以为自己也是,直到此时才发现,她已经朝着禽兽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这可不行!
她一个好生生的清清白白的姑娘,哪里能做畜生呢?做了畜生,怕是死后还要被投入畜生道,那下辈子便要做真畜生。
她见不到阿爹阿娘阿兄,见不到先生,也见不到其他亲朋好友。
她会孤独的。
小姑娘躲在窗户底下哭得稀里哗啦,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呢,已然将下辈子的悲惨都想好了。
徐妈妈进来送水,一眼就瞧见了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心疼又好气,“我的祖宗,怎么又坐在地上哭!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身子弱,坐在地上吸了凉气,到时候又生病!”
盛宴铃就乖巧的搬了张小板凳来坐着哭。徐妈妈都气笑了。看她是真伤心,还是过去劝了劝,“我的好姑娘,这是又因着什么哭?你还真来对地方了,这地方的人都喜欢哭,你要是还在岭南,这般哭是要被笑话的。”
盛宴铃就觉得徐妈妈不懂她。她如今怕什么?她心都脏了,还怕别人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