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的话犹如一巴掌扇在宁朔的脸上。
他怔怔半响,这才回神,而后道:“曦曦说的是,我确实着想了。”
五姑娘笑了笑,倒是没有当回事,只有盛宴铃知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勇气。
这一句话,相当于承认他敬仰的父亲可能私德有问题。
她就等回到宁国公府别院的时候拉着他说悄悄话。
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已然“明朗”,虽然还没有说破,但都是自己有数的。于是两人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因没有大人在,便只带了几个奴仆在边上守着,就算守礼了。
盛宴铃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糖给宁朔吃。两人虽然相认,但到底时间短,很多话都没有说。
她将糖递出去一块,然后就叽叽咕咕如同在岭南一般说话了。
“先生,往后我私下里该叫你什么啊?”
“三哥哥吧,免得被人听了去。”
然后接过糖看了看,倒是有些想笑。从前在岭南的时候,他因时常要喝药,她便带些岭南的甜食来,时不时给他塞一些。
他委实不喜欢吃,但她放得多,他即便不吃她也放,时间久了,他就也变得爱吃了。
所以说,世上哪有一成不变之事。
犹如父亲。
他叹息一声,道:“我知晓你是想安慰我,但今日曦曦说得很对,母女两人也有可能是父亲的外室和女儿。”
他不愿意把女儿两个字前面加一个私字,想了想,认真道:“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我很确信父亲在京都没有女人。”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那个小姑娘的年岁……若是父亲去江南那年有了她,倒是也对得上。”
所以五姑娘说的时候,他也愿意承认这个可能性。
但是父亲为什么要把她们藏起来呢?
他很是疑惑,“当时,我也已经长大了,就算是父亲再娶,我也不会反对,何况是已经有了一个妹妹——”
盛宴铃就道,“我有一个猜测。”
宁朔看向她,“你说。”
盛宴铃小声道:“我其实在屋子里面的墙上还看见了一个画着小麒麟的图样。”
她顿了顿道:“就是我在岭南给你编织的那种小麒麟,这是岭南独有的。”
因为涉及岭南,所以当时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她道:“我并不觉得她们会是岭南人,因为她们的药罐样式也不是岭南那边的,在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岭南习惯,我更倾向于她们是在岭南经过,看见了这种小麒麟,所以画来祈福。毕竟有一个病人嘛。”
这倒是也说得通。宁朔将手里的糖一分为二,又给了她一块,然后才笑着继续道:“宴铃,你真的找到了我没有看见的证据,你说的对,也许我早该大胆一点,也许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盛宴铃被他这么一夸,倒是觉得不好意思,她也没有做什么嘛。但因为被夸了,她还不得不给出更加有用的建议,她说,“其实这件事情,只要陛下首肯,越多的人参与进来越好,这样你就不会担心牵连到我和宁国公府了。”
她也是今日发觉黄少爷和黄正气姑娘并不反感查这桩案子想到的。
“世上之人,总有能人异士,更有想要名声大噪的能人异士,也许他们更愿意做这件事情。”
她意有所指,“你之前不是教过我吗?水至清则无鱼,也许浑水才能摸鱼。不雨川老大人太过于刚直了,许是咱们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人身上。”
此话一出,宁朔立马就笑了,他也是如此想的。他想,他跟宴铃真是心有灵犀。
他还有一个其它的理由,“不雨川老大人……我知道他现在很痛苦,我也不想逼他把所有的真相说出来。”
盛宴铃就叹气,“总是没有万全之策的,总有一个人没有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