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口闷下,随即哈哈大笑一声,将杯子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我来告诉你,是他身边的赵信平。”
不雨川皱眉,“赵信平?”
他不曾听闻过此人。
宋渭南:“当然,他已经死了。赵信平是景泰十年进的东宫,自小就在太子身边做太监。太监么,总是能懂得主子的心,他得了我的好处,自然要为我办事。”
“平日里都是帮着太子办一些小事,说一些小主意,都为太子办成了事情,渐渐的养啊养,太子就很是信任他。”
他说到这里,嗤然一笑,“我一点儿也不敢让他出事,从景泰十年到景泰二十一年,赵信平只出了一次手,便是挑唆太子去皇帝跟前说江南赋税的事情。”
“我本以为一次不会成功的,但谁知道,太子竟然真的去做了。”
“他跟他的父皇一般,太贪心了,太贪心了……”
“所以,害死随伯英,我有一份,他也有一份,皇帝有一份……至于剩下的……”
他一口鲜血喷出来,喷在了未曾打开过的佛经上面,让他年轻时候不敢宣之于口却爱护至极的经书沾染了鲜血。
不雨川惊讶,冲过去扶住他,“渭南,你怎么了?”
宋渭南口含鲜血,努力让自己的腰杆停直,吃力的道:“我要死啦。”
不雨川看向了他方才喝的茶,恨恨道:“事情还尚且有转机,你怎么就自寻短见了!”
宋渭南鲜血沾在了手上,他伸出手,努力的握住不雨川的手,道:“我曾经,曾经也很想成为你,你多好啊……就是随伯英也是敬佩你的。”
“但我们终究不可能成为你,随伯英为他的道赴死了,我今日,也愿意为我的道赴死。”
他又吐出一口鲜血,浑身抽搐好几下,咬紧牙关,用尽所有的力气道:“随伯英觉得他的道才是正道,觉得我的道就是歪门邪道,可是十几年过去了,江南依旧相安无事,江南学子,无论多么贫穷,只要他有向学之心,都能在书院里面读书,这些,这些难道也是错的吗?”
“我这一生,也在做实事,也在为百姓谋生,我又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