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一代又一代江南官员在朝中为他们扫清了前路,他随伯英一个农耕之家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太子太傅!”
“吃里扒外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他的手缓缓的落下去,眼睛一点点无神,“你去跟陛下说吧,是我陷害了随伯英,他没有贪污,他是清白的,我才是那个污秽的人,我要下地狱了。”
“我要死了……不雨川,我要死了……”
他闭上了眼睛。
不雨川颤抖着伸出手在他的鼻前探了探,痛苦的闭上眼睛,“渭南……渭南……何苦呢,值得吗?”
他还记得,宋渭南第一次来京都的时候,就给他写了拜帖。
他还记得,宋渭南第一次见到他之后,眸子里全是敬意。
终究,当年的少年郎,成了如今的白骨。
他痛哭出声,痛心疾首,站在廊下守着的宁朔和申池相互看一眼,惊疑不定的往回走几步,才转过角,就见宋家长子穿着孝衣,披麻戴孝,绑着白色的绸布,手上举着一封折子神色悲鸣的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
他的身后,是已经全部换上了孝衣的宋家子嗣。
从三四十岁的长子到三岁的幼童,一步一步,沉痛的走到房门口,齐齐跪下,在几经颤抖之下,高声大喊:“父亲——您先走一步——”
房门打开。
不雨川出现在门口,宋家长子依旧举着那封折子,高声道:“老大人,我父说,他死去之后,这封折子请由您转交给陛下,其中桩桩件件,皆现其中。”
“他说……”
他昂起头颅,眼中带泪,一字一顿的道:“他说,求您老人家公正。”
“只求一个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