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永乐公、曹国公。”
南京城金川门处,六部尚书、文武百官站列成两排出城迎接,大家都纷纷朝着李逍打量,看看这个传奇人物。
一个能在大明朝呼风唤雨的人物,短短十年的时间,从农户到位极人臣,官居一品,悟道成圣的神人。
当然,这个悟道成圣除了北平那些人,其他地方的人并不是太相信这么玄乎的话,大部分人觉得是杜撰,或者是国师搞的烟花做出来的效果。
大家都是知道的,李逍做烟花水平登峰造极。
不过除了儒圣这个事情之外,其他方面大家不得不承认。
就看南京城外那巨大的火车,还有花了几年时间修出来的轨道,就知道,李逍这个人很有能力和手段,那玩意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嘛?
带着成千上万的人跑,两天一夜就能到达,贯穿千里迢迢,货物运的比水陆还快。
光是这份功劳,就足以媲美那京杭大运河了。
首先那火车就是神迹!
而不同于大运河,大运河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而铁路和火车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修轨道是大工程,其中动用了从各地抽调的民工二十万,修建几年才完工。
本以为是跟隋炀帝一样高的载声怨道。
结果那些工人干完后一个个喜笑颜开,第一次听说国家修建工程,服劳役的人还能得钱,可以见的,国师的治理下,朝廷现在多有钱.
因此,南京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敢小觑李逍,同样不敢怠慢。
即便是这些官员之中有许多对李逍有意见的人,还有各家族里面的人。
但眼下也只能跟随躬身迎接。
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得罪了,搞不好火就烧到自己身上去了,得不偿失。
当南京的官员们看到李逍之后,惊讶的发现,这个国师特别显年轻。
而且身上有一股莫然的气质,给人感觉如沐春风,可若是盯久了,就会觉得此人又深不可测,捉摸不透,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亲切随和的模样。
南京和北京一般,设有完整的六部班子,还有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机构.
官员的级别也和北平相同。
可以说留都南京的中央机构,就是明朝朝廷的备份。
“参见国师。”
南京吏部尚书蹇义亲切的过来迎接,客气道:“下官听闻国师在北平悟道成圣,一直心生敬仰,有心前去求学,奈何政务缠身不能拜访,没成想国师此番亲自前来南京,届时定多多讨教一番.国师一路辛苦,舟车劳顿,下官已经备好了酒宴迎接。”
吏部尚书蹇义李逍是知道的,还未迁都的时候辅佐朱高炽,深受朱棣和朱高炽的喜爱,不过因为年龄大,不适合北方的天气,就留在这南京城养老了。
“蹇尚书,久仰大名。”
李逍笑着拱手,随后看向后方,道:“那就有劳了,此番本国师主要的职责是护送这些前来就任的秀才,这人数可不少,一千五百多人。”
后面跟随李逍而来的,乌压压的一千五百多人,有老有少,最年轻的不过十五六岁,老的有五十多岁。
大部分都是读儒书的穷秀才,来这里谋生计,博前程的。
他们看到这南京城大门和宏伟的城墙后,心道虽然不如北平,但只要能当上官,也不枉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了。
蹇义笑道:“国师且放心,圣上走时,带走了这南京城五万驻军,只留下三万,这城南的两大校场军营现在还是空着呢,住下一千五百人绰绰有余,早已经收拾妥当。”
“有劳了。”
李逍微微颔首,随后跟随入城。
其余人等也纷纷入了城,被城里的人安排妥当。
“咦,这里还挺干净的。”
“咱们以后就在这里安家了?”
“似乎是的,等咱在这边做官赚了银两,就能在这边买院子长期定居了。”
“那可得好好干啊”
一千五百秀才以及五千将士被安排到了原本的军营居住,每二十人一间房,收拾的还算干净整洁,被褥之类的一应俱全。
这里等于是这这些秀才的安身之所了,这些人没啥钱,不过在舍区工作的薪水不低,都是朝廷拨款。
甚至比这南京城目前许多官员的俸禄都要高一些,想必只要好好干上几年,就能买房了。
大家还是非常期待的,一个个比较老实,安排妥当后,每个房间的人都相互认识,结交,交流学习经验。
他们在北平的几个月,学习的都是舍区的工作知识和流程,每天都有舍区长讲课,传授经验。
“咱们到舍区之后,主要的工作就是带村民发家致富啊。”
“是的,的确如此,入村之后,先是观察当地的环境,随后向上级申报项目,获得资金搞商业。”
“你说这个官是不是有些奇怪,感觉跟做商人似的。”
“管那么多干嘛,按照国师的说法,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咱们当官不就是造福百姓么,百姓过得好,咱们就达到目的了”
“多亏了国师啊,说起来这个国考还是很不错的嘛,这次考试考的这么杂,咱们都只能排在一千名之后,不然咱们这些人想要当官,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这些穷酸秀才初次但官,一个个都是兴奋至极,整个校场随处可见,大家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如何对抗当地的乡绅
至于李逍和李景隆二人,则是前去赴宴去了。
吏部尚书蹇义在自己的府邸上张罗了酒宴,大家围坐在华丽的餐桌前,品尝着美食佳肴,畅饮美酒,级别比较高的官员受邀参与了酒宴。
酒宴之上,众人纷纷又是一番客套话,无非是吹嘘李逍这些年的作为,另外又是恭喜曹国公李景隆重新拿回国公的爵位。
酒宴食之无味,李逍以茶代酒,直到深夜人才纷纷散去。
见人都离去,蹇义敬酒道:“国师,下官敬您一杯。”
这次,李逍将杯中的茶水倒了去,拿起酒壶上了酒水,回敬道:“蹇尚书,我敬您一杯。”
蹇义有些受宠若惊,方才李逍以茶代酒,算是给这南京部所有的官员来了个下马威,李逍位高权重,其他人只能珊珊一笑,敢怒不敢言,对待自己却是用酒水代替,这定然是想要说些什么。
一杯过后,果不其然,李逍开口道:“蹇尚书,南京部您德高望重,百官以你为首,你应该知道这次来我打算干什么,还需要您的助力啊。”
蹇义面露苦色,他的确是这南京部官员之首,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仗着他年老,圣上都不在南京,他能够管控什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等待退休罢了。
“国师,实不相瞒,下官年纪大了,按照您在北平的规定,下官这个年龄是要告老还乡,承蒙圣恩,新法还未到南京,下官只能仗着这张老脸,赖在这个位置,有愧,有愧啊。”
蹇义长居官场,人油滑的很,立马就转移话题,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堪重用,你国师不是要搞新法嘛,按照你那个新法,我这个年龄就该退休了。
李逍哈哈一笑:“此言差异,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您还没老啊,太上皇洪武十八年,赐你‘义’字,可以见得太上皇对你的看中。也不绕弯子了,此番过来,本国师就是来执行新法,新法势在必行,大势所趋!”
这个蹇义正常历史线中,是六朝重臣,在当时建文帝朱允炆在位的时候,齐泰、黄子澄执掌政权,外兴军事,内改制度,蹇义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而在靖难之役的时候,他立马就归顺,十分的识时务。
不过此人也是个世家子弟,蹇氏家族在重庆影响极大,时称“蹇半城”,因此这等改革其实对他也是没有好处的。
但此时人时务,又是南京的天官,从他这里下手最合适,软的定然是不行的,不过这人吃硬的,得对症下药。
“蹇尚书,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李逍脸色看向从腰间抽出一把带着鞘宝剑拍在桌上。
吏部尚书蹇义看了过去,“尚方宝剑!”随后他脸色大变,立马就跪在地上,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现在桌子上的正是影视剧上经常出现的“尚方宝剑”。
剑身花纹细凿,图纹清晰,剑身一面刻着腾飞的蛟龙,一面刻着展翅的凤凰,纹饰着北斗七星,以剑应天象之形,天子之威。
尚方宝剑是皇帝收藏在“尚方”的剑,在汉代称“尚方斩马剑”,至明代称尚方剑,即皇帝御用的宝剑。
持有尚方宝剑的大臣,具有先斩后奏等代表皇权的权力。
李逍本以为古代是没有这玩意的,直到上次在洪武宫跟朱元璋聊天打屁,发现了这玩意。
他便立马就拿走说拿去玩玩,朱元璋屁都没放一个。
没想到,此剑一出,威力居然如此巨大,把那吏部尚书蹇义直接给吓傻了。
李逍将剑拿起,在手中把玩,随后抽剑出鞘,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颤音响起,嗡嗡作响。
随后冷冽的剑锋,就架在了蹇义的脖子上,朗声道:“尚方宝剑,先斩后奏,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蹇尚书,你是忠臣,还是奸臣啊?”
其实李逍也不想这么过分,毕竟这老头虽然混日子,但也干正事,年纪一大把,把人家吓到可就不好了,不过
自己只不过是现代穿越者,没那么多心眼跟这些人玩勾心斗角的浪费时间,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才是穿越者的作风嘛。
一旁的李景隆也是吓了一大跳,这李逍当真行事毫无顾忌,直接就将尚方宝剑架在了蹇义的脖子上,这蹇义可是重臣啊,圣上和太子都倚重的官员,这李逍还真是敢。
此剑一出,蹇义瑟瑟发抖,他明白自己接下来恐怕不能置之度外了,不然这脑袋不保啊!
他今天初看李逍面相挺和善的,本以为会好相处。
可在酒宴上却又发现不对劲,跟自己的感觉截然不同。
李逍此人硬气的很,那些官员,哪怕是尚书敬酒,都是皮笑肉不笑,别人拿酒敬,他直接用茶水回。
这是一种极其挑衅的行为,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暗地里一定会记恨。
在官场上,哪有人这么嚣张啊,大家至少都是表面上是和和气气,以防被小人记恨,暗地里被人阴了。
即便是他面对下属敬酒,也不敢这么做,而这李逍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一幅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气派。
李逍这样的架子,蹇义觉得,这个李逍要不是干的是正事,绝对是个大奸臣,比那指鹿为马的赵高还嚣张
要说别人,说不定还会用剑吓唬吓唬自己,但这个李逍.蹇义还真不敢保证,这家伙会不会真把自己砍了.
这可是尚方宝剑啊!
历朝历代都有手持尚方宝剑的重臣。
一般是先皇托孤给忠臣的。
到了大明这一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独断朝纲,蹇义以为这尚方宝剑根本不会出现在洪武一朝和永乐一朝。
没成想,它现在出现了,还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前朝的剑斩不了当朝的官。
可太上皇还在,这尚方宝剑的威力怕是巨大!
念及至此,蹇义怂了。
他趴在地上颤抖道:“下官,下官是忠臣啊。”
李逍看向李景隆,笑道:“哎呀,忠臣,误会了啊,我就说蹇尚书绝对是忠臣嘛,曹国公,你看我的猜测没错吧。”
李景隆点头笑道:“国师英明,路上就猜蹇尚书是忠臣,便说要用这尚方宝剑试一试,结果还真试出来了,忠臣无疑了,大明又出了一个大忠臣,圣上知晓,一定龙颜大悦。”
李景隆显然是开始习惯了李逍的行事风格,也跟随着打起了哈哈,让气氛缓和了一些。
蹇义就有些苦瓜脸了,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拿自己寻开心,显然是吃定了自己,没办法啊,两个国公弄自己,还能怎么办?
李逍将宝剑收鞘,随后亲和的将蹇义给扶了起来,老人家已经吓得不轻,大冬天的额头都出汗了。
“蹇尚书,你有些虚啊。”李逍笑道。
“啊这.”
蹇义发现李逍对自己展翅一笑,又如沐春风,这说话也好听,跟百姓一样粗鄙,但又感觉轻松了许多,便叹息道:“哎,年纪大了,不中用啦。”
“来来来你躺下。”
李逍一边将不明白情况的蹇义按在桌上,一边笑着道:“蹇尚书你还不知道吧,本国师可是神医,给你扎几针,保证你不虚了,老当益壮,说不定还能再生两个儿子。”
说着,就从身上拿出一皮革摸样的套子,一摊开,里面是各种金针、银针,细的犹如发丝,粗的有小拇指般粗。
这可把蹇义给吓尿了,他只是虚,又没什么大病,没事扎什么针呐,急忙道:“哎呀,不劳烦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身份尊贵,下官承受不起”
说着便要挣扎,李逍使了个眼色,李景隆一把把他给按住了,动弹不得。
“国师.国师我这身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您身份如此显贵,岂能劳烦您做医师之事,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蹇义想要挣脱,可他怎么可能挣脱得了李逍和李景隆两个大汉,就跟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魂儿都快飞了。
“这叫什么话,你是朝廷吏部尚书,正二品的天官,怎么承受不起?”
李逍一边笑着,一边将银针在蜡烛上铐,道:“难道你是怀疑本国师是庸医??”
“不敢,下官不敢”
蹇义哪敢说这话,对方可是连太上皇都给治好了的人,他急忙道:“下官没病,没病啊,不劳烦国师。”
李逍道:“有病要治,没病得防,你太虚了,容易邪气入体,到时候就有病了,咱得防患于未然。”
李景隆这时候已经将这蹇义的上衣给扒了。
李逍看准穴位一针就扎了下去。
“啊”蹇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蹇尚书,不要乱动啊,我这针可以治病,但也能伤人,万一穴位没对准,到时候瘫痪了可就不好办了。”
李逍说着又一针扎了下去。
一听这话,这老头子再也不敢乱动了,欲哭无泪,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想安稳退休不行,还得遭受扎针之苦。
这时候,李逍从皮革包中抽出一根粗针,坏笑道:“这粗针,是用于心眼比较多的人比较好用,心眼多得填,这细针用于心眼细的人,蹇尚书,你心眼多不多?”
李逍话里话外,又威胁了一番。
蹇义一看那拇指粗的针头,吓得头皮发麻,急忙道:“细细细,下官心眼细下官大大的忠臣。”
“哦,那就用细针。”
李逍微微一笑,换上了细针,蹇义才松了口气,那么粗的针要是扎下去,那不是要了老命嘛。
一刻钟后,蹇义的背上扎满了银针。
他是一动不敢动,生怕穴位错乱。
李逍拍了拍手,起身,坐在一旁,道:“好了,蹇尚书,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取针了,这取针也要讲究顺序手法.不然”
蹇义心中一凛,道:“不然如何?”
李逍道:“不然还是会瘫痪。”
蹇义:“.”
李逍微微一笑,瞧着二郎腿,摸出一根华子点燃,静静等待,场面陷入了安静。
过了一会,蹇义彻底老实了,趴在桌上,道:“国师,实不相瞒,您这次来这边搞新法,阻力很大啊。
特别是想要建立舍区,解决皇权不下乡,代替乡绅们的地位,他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南方不比北方,南方富饶,世家多年积累下来,人丁兴旺,家家都有护院壮丁,加上您之前在北平弄出的那动静,大家打听清楚了,怕是非常难办,容易激起民变,到时候万一整个南直隶十四府都闹起来,这事情收不了场。”
原本蹇义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就想睁只眼闭只眼,李逍搞成什么样子,那都是他的责任,怪不到自己头上。
现在李逍这么搞自己,又是尚方宝剑,又是扎针的,他只能如实相告,不然被弄瘫痪了,后悔都来不及。
“你是说,整个南直隶都会闹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此齐心,这是有人暗中组织?是谁?”李逍问道。
蹇义本来只是提醒一下,没想到这李逍心如细发,立马就捕捉到了信息,急忙解释道:“这只是下官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哎呀”李逍揉了揉太阳穴,故作痛苦表情:“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这拔针的循序是怎么来自,记不清了.”
这可把蹇义吓得不轻,苦笑道:“国师,瞧您说的,您才三十多,怎么会老呢下官又想起来了。”
李逍道:“想起什么了?”
蹇义道:“好像的确有人组织,是个什么‘梁先生’搞了个什么雷雨会谈,哎,下面那群人说风就是雨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梁先生?”李逍微微蹙眉,在脑海搜索这个名字,却发现没什么印象,看向李景隆道:“这南京城有姓梁的大家族吗?”
李景隆自小南京城长大,也是没回想起来,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李逍看向蹇义,这老头绝对知道什么,故技重施,又揉起了太阳穴。
蹇义一个头两个大,哀求道:“国师大人呐,你就别为难下官了,下官真的不清楚啊,都是道听途说的.您要是变法就变法嘛,下官这眼看就要告老回乡了,得罪了这几十个家族的人,怕是您若是变法没成,拍拍屁股走了,下官走不掉啊.”
蹇义也怕死,别看他是正二品的大官,要是得罪的人太多,人家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