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对岸上筑有一间小亭,候着一名短发不过耳的奇异道人,见杨怀尊出来,忙大步上前行礼,言道:“岳丈!”
不待杨怀尊回应,他瞧出杨怀尊状况不对,面上仿佛覆有一层赤色浊气,如同烧红了的炉膛,脚步亦十分沉重,却是不惊反喜,言道:“恭喜岳丈终得祖师赐法。”
杨怀尊面色稍霁,缓缓点了点头,言道:“升云,你且将赤云筏放了出来,携我回返。”
候升云闻声也不多嘴询问,将袖一抖,一朵霞光斗放,朱岚滚滚的详云在地上铺开,托乘二人而起,遁空离去。
赤云筏一路往西,不消片刻便回到了杨怀尊的洞府之中,直入厅堂,内里一片冷清,不过两人也皆不以为意。
待杨怀尊坐上主座,候升云便亲自为他斟上清茶,问道:“如今岳丈得蒙祖师赐法,是否能得报大仇了?”
杨怀尊目光一冷,言道:“上番许庄不过险胜我一筹,如今我得祖师赐法,只消一段时日炼法,他定再不是我的对手。”
候升云喜道:“如此恭喜岳丈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不过许庄若躲在云梦泽中,岳丈该如何奈何得了他?”
“哼哼。”杨怀尊莫名一笑,目光落在候升云面上,他忽然心中一紧,便闻杨怀尊道:“升云,此事还需你为我出力。”
候升云讪笑一声,问道:“敢问岳丈,要小婿如何施为?”
杨怀尊冷冷道:“许庄有三名弟子,你随意杀了一个,定能将他引了出来。”
候升云直欲给自己一个巴掌,生生将自己掌死,为何要多嘴一问,哭丧着脸道:“岳丈,小婿虽然不才,毕竟也炼成了金丹,如出手对付小辈,恐怕太素不会放过小婿啊。”
杨怀尊疑惑道:“许庄如来寻你,我再出手将他斩杀,如此岂非正好?”
“还是说,你不想为我出力?”
候升云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应道:“小婿不敢。”
——
或许时间的流逝,才是世上真正永恒不变的事物。
袁皓背负长剑,登上了朝元峰,只见幽花摆锦,野草铺蓝,涧水相连落,溪云一样闲。
果然不愧天工鬼斧真传峰,实在胜似天台景。
“周师兄真的炼成上品金丹了。”他想。
周钧离山游历,就如大师兄李长风般一去经年,再之后,三师弟秦登霄也如此一般……
有时候袁皓觉得,或许似他们一般,才是真正的求道之士,为成上品金丹,可以孤身一人游历天下,经历不知道多少精彩。
他历经三人的前后离去,独自在门中修行到了炼法圆满,又专研剑术,琢磨道法,直到进无可进之时,才终于离山出游,不过还未行出多远,就已感到厌倦。
神洲大地毕竟是人族主宰,修行界亦是如此,即使悠悠太素正宗,似乎也无一个他这般妖身修道的同类,门中豢养的灵兽灵禽,与门人弟子不是一个概念。
诚然他在太素正宗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区别对待,但真正离山游历之后,才发现身为妖身,即使身披太素道袍,都要遭人看低一眼。
恰逢此时,竟然就听闻了周钧成就上品金丹之后,回返宗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