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畅打着伞,带着银票往家里走,几枝木芙蓉从墙缝中伸出来,萎缩成团,雨不成珠。
他不看这秋雨凋零之景,走的飞快,两侧房屋浸在朦胧细雨中,一切都潮湿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还是个小乞儿,端着破碗,在细雨里追着赶路的人乞讨。
那时候邬瑾还在挑着担子卖饼,只要他去讨要,就会给自己一个饼吃,那时候莫聆风还在莫千澜的肩头、怀里、手中,金光灿烂,不可直视。
他那时也不曾想过问自己钱够不够,给他钱用的人,会是这两个人。
能从一个小乞丐,走到现如今这一步,他想足够了。
哪怕明天就死,他也心满意足。
靠近宫门出入的长街时,雨势骤然变大,兼之寒风肆虐,仅有的几点火光都叫风雨打的无法大放光明。
祁畅眼前顿时一暗,只听得耳边树木狂响,如同惊涛骇浪,雷声从地而起,轰轰隆隆,震得地动,大雨一阵紧过一阵,他寸步难行,地上瞬间就积了水。
连忙迈步走到一家脚店门前,脚店连同左右都关了门,他收了伞,将伞立在门边,站在漆黑的廊下左顾右盼。
再往前走十步,就是一家正店,正店烛火在雨中泛着一层柔和光影,笙歌在雷声中越发显得婉转柔和,欢笑声不断,二楼还有几人凭栏而坐,点灯观雨,姿态恣意而从容。
世情便是如此,风雨从不落在权贵身上。
祁畅移开目光,看向宫门,宫门还未下钥,忽然两点灯火出来,火苗在风雨中纹丝不动,定定照明,大为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