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虑片刻,最终还是黑着脸,踱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茶楼上,掀衣坐下了:
老子哪儿也不去,就在中间呆着!
此法虽折中了,却是极稳妥的,因为不管顾归尘选择先去哪个方位,离他都至少有半个城的距离。
这距离虽然还不够远,一刻钟内,若是对方使出点极端手段,未必追不上自己。
但是,这点距离给他留下了周旋的余地,哪怕实在跑不开,也可以当场撕开卷轴走人。
日落时分,铃声再度响起——这回憨憨在南边。
于是洛朝火速下楼,直对着正北方飞逃而去,而铃音感知中,憨憨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以快于自己十倍不止的速度追来,他慌得心率飞跳,为防万一,直接拿了一张卷轴捏在手中,打算一被赶上就直接跑路。
着急忙慌之下,他便不太看路,一时不慎竟撞翻了个路人,定眼一看竟是个在城内打杂的凡人,手里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全被他打翻在地。
他只得跺着脚先停下来,一面胡乱帮人拾东西,一面急急地道歉: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赶路!”
待飞速拾完东西,他一气塞给那个无辜的路人,为防止发生相同的事情,干脆也不在地上跑了,直接跳到路边房子的屋顶上,脚尖连点纵跃,来了个走瓦飞檐。
巨大压力迫使之下,旁观瞧来,他也真是轻功了得。
看上去帅气归帅气,摔下来时疼也是真疼,尤其是他实在急着向前跑,经常不自量力想连跳过十几座屋子,却因力道不够,没成功跳过去,反而在屋宇空档之间失去支撑,凭空摔了下去……
遑论种种没看清导致的踩空,瓦片太滑导致的斜摔,用力过猛导致的破坏屋顶……
期间种种凄惨状况,实在无以言表。
等铃音总算消失,他当然不敢就地停驻,而是拐了个弯,又跑出好远,约莫一气跑出二十里,才敢稍稍歇息,就坐在人家屋顶上喘喘气儿。
这时新月露芽、繁星点点,夜空望来好不美丽。
洛朝坐在屋顶上呆呆地看月亮,心情却跌到谷底,尤其是,他摸摸自己又摔肿的脸,当下一个没忍住,眼角泛了泪花:
“呜呜……”
“我为什么这么惨啊?”
“我一个菜鸡,为什么要受这种磨难?”
他仰天对月,大声质问,好歹没真的哭出来,就眼角溢了两颗泪珠,然后抹了把脸,继续坚强不服输地往前跑,一脸倔傲:
瞧着格外像个被丈夫辜负,于是狠心带娃跑路,发誓绝不回头的妻子——两种境遇毫不相似,却有同款表情。
当晚,岳书砚三人见门外走进来个一瘸一拐的人,正纳罕呢,定睛一瞧,发现竟是洛公子!
他们不由得都惊呆了,忙上前慰问,又递伤药又递纱布和清水的……却统统都被洛朝拒绝了。
只见他冷笑着,神情竟似有狠厉:
“拿开!老子用不着!”
“呵呵呵……我会怕这点磨难?要我服输?不可能!”
“哪怕再摔个一千次,我也不会给那个憨憨抓住!”
于是,当天半夜,他怀着慨然赴死般的大无畏之心,又去到相同的茶楼,打算着:
哪怕这次人流分出八个方向,老子也在这儿坐定不动了!
我怕什么?不就是跑吗?不就摔吗?
老子已经习惯了!
老子无所畏惧!
不想,茶才点上呢,就见楼外正对着的一座戏楼上,传来阵阵惊呼,热闹得很异乎寻常。
洛朝闲闲抬眼望过去,因着天色昏暗,他其实看不大清楚,只能见到戏楼那唱戏的高台上,隐隐站了几个人。
其中,被簇拥在中央的,是个格外眼熟的少年……
他正待凝神细看,又听远远的有呼喊声传来:
“顾长思来啦!”
洛朝一时骇得险些儿仰倒,他手一抖,茶全泼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丧心病狂大笑):哈哈哈!你又要翻车了,开不开心鸭?
洛朝(拔刀就砍,神情凶狠):今儿就给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者君(远远溜了,只剩背影,转头挥手):大声告诉你,第三次掉马也安排上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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